銘一道:“所以情況到底如何?”
“我也不甚清楚,”秋鳶微笑,“你要問白鷺,據說她圍觀了全過程。”
白鷺走近,“我可什麼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今日衛晟雲讓銘一來送信。大雨停的那日,秋鳶與銘一在場,他們也是最早知道兩人和好之事的。此時聽雨軒又恢複本來麵目,袁葉離清醒過來,白鷺身上的傷也已經痊愈。
自打秋鳶與銘一走得近以後,她與白鷺講話的時間就少了,白鷺正生銘一的氣,自然一個字也不願提。秋鳶為難地看白鷺一眼,她方才停下道:“好吧,姑且告訴你。那時候啊,可真像話本裏說的一般……”
望著門外大雨,袁葉離忽然就站了起來。白鷺一驚,小姐的反應十分奇怪,但她也說不上哪裏不對。袁葉離開口,語調有些迷茫:“你們說的都是真的?為何?”
白鷺完全愣住,還好秋鳶機靈。“小姐,晟王今日就要走了,離開徐州城,再也不回來。”
袁葉離不解,“離開這裏?”
“是啊小姐,”白鷺接過話頭。“因為你拒絕了他的提親,說要與歐陽將軍在一起。”
袁葉離心中迷茫至極。拒絕婚約,離開,歐陽暮丹。這數個詞語本是正常的,合在一處卻頓時撲朔迷離了。她記得發生過這些事,記憶卻如同斷線一般,連接不起來。她思量許久,終於記起來。
她中了情蠱,棄衛晟雲於不顧,日日留在歐陽暮丹身邊。
她的指尖微微發抖,情蠱竟厲害到如此地步,她和衛晟雲同樣,沒有從這夢境當中清醒過來。但現在不是擔心此事的時候,袁葉離找回理智,設法將全部線索連在一起,得出一個答案:衛晟雲要走了!
不行,她不能留在這裏。“白鷺,備車,越快越好。”她沒有注意到,她的聲線透露出緊張與不安,她是這樣的害怕,一個誤會,兩人從此再無見麵可能。但不會的,衛晟雲會等她,而她即使看到他走了,也一定會追上去。
白鷺幾乎是歡快的出去喊車,小姐終於恢複正常,她和秋鳶不必每日提心吊膽了。
然後,就是雨過天晴,兩人在長街上擁吻。
此時徐州城的大雨已經停了將近十日。整座城市漸漸恢複生氣,煙雨樓外仍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有客指名楊柳姑娘,卻被告知這半個月以來她不接客。客人不耐道:“為何?”
中年婦人笑得有些勉強:“楊柳姑娘病了。”
病嗎……病倒是真的,不過不是楊柳罷了。
若想解開情蠱,除非中蠱者死,或者下蠱者亡。歐陽暮丹活著的時日本就不多,他中的毒無藥可解,至多不過苟延殘喘。能夠撐這大半年已經是奇跡,如今期限到了,他終於要死了。
歐陽暮丹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在徐州城雨水開始泛濫之時,他的生命走到盡頭。那一日袁葉離沒有來,唯有楊柳留在他身旁。絕色女子看著躺在床上的車前將軍,眼中看不出一絲感情來。他們相處數月,已然十分熟絡,但楊柳依然觸摸不透歐陽暮丹的心。
他沒有醒。雨下了整整半月,歐陽暮丹開始時還隻是昏睡,醒來時能夠說話,可是近日他不再清醒,接連兩天水米不進,終於昨日,大夫宣布這個人已經斷氣,沒有一絲脈搏,永遠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