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越辰上位實在太過輕鬆,而輕鬆得來的東西往往是保不住的。
這場棋局還未開始,現今不過是一個前奏。
“適才暗衛在那莊中,帶來了這些東西。”揮一揮手,有一名不說話的暗衛上前來,手中捧著搜羅而來的其中數件物件,都是最為可疑的。
“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暗衛已經搜集完畢。”衛晟雲平靜地道。他走過那幾件物件,一一說了其來曆,但對於其用途,卻毫無頭緒。
最後衛越辰下了結論:“恐怕要召禦醫翻查禦書,方才能知曉這些東西的用途。”
任誰都看得出,這些東西與人有關,倘若如此,自然是中醫藥最為可信。衛晟雲也沒有否定,他正要開口推介幾個人選,但卻聽見衛越辰道:“不必了。”
衛晟雲抬起眼,看見那人一臉笑容,對他說:“朕自己會查證。”
他麵上是笑的,眼神卻冷得厲害。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足以讓人心驚,自己適才是否又做了些不對勁的事,或是回想某些相關機密。所有走到禦書房中的,又怎能身處這大染缸中而出塵不染。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機密。
時間短或許還能注意一下,但走這條路走得久了,惹上這樣的一兩件事情也並不出奇。衛晟雲心中頗為感慨,然而卻隻是退後一步,沒有裝成無辜的模樣,也並無跪下請罪。
他們一起長大,兩人同樣受帝皇教育,同樣地,能學帝皇心術的也隻有太子一人,他們未曾聽過。他知曉對方的行徑,如果跪下請罪了,衛越辰或許會問,但卻隻是心中覺得又掌握了一些他的秘密,於事無補。
而如果做出一副單純的模樣求情……更加不可取,他很清楚,這位皇兄不可能聽他的話。他所需要做的,隻不過是不進不退,這樣已經很好。衛越辰即使懷疑他,也還有事要他做。
果不其然,衛越辰並無在意,他收回那冰冷的眼神,道:“現如今,還有更多的事要忙,朕這裏還有一疊暗衛交上來的告令。”
他拿起書桌上一疊近於聖旨,花紋卻截然不同的書。他抬起手,似乎打算丟給衛晟雲,但看到他手上的傷,卻直接走近遞過來給他。
書房中沒有任何人,他這樣也是理所應當,但終究是一種看重的表現。
衛晟雲仔細看了看,心中歎一口氣,接著道:“皇兄意欲何為?”
這文書上所寫,仍然是關於徐州城中事。這回不再是暗地裏的事情了,而是明麵上的——看這意思,很明顯,是要衛晟雲以調查私鹽一事,順帶解決傅家。
傅家在朝中雖然無人為官,連一個知府都沒有,但卻算是徐州城中的世家了。他們一倒,徐州城也多半要亂,勢力重新分配,到時候衛越辰想暗地裏派人過去,卻是容易至極了。
衛越辰恐怕不知他與袁葉離在這當中經曆過什麼,隻不過是因為他去了徐州城而已。一兩年的時間,算不得十分熟悉,但是權力解決一切問題。
他道:“朕打算封你為使臣,明麵上是遊曆。”他沒有說得多麼清楚,隻是以眼神示意這份聖旨,他緩緩說著:“不過……”
他要說什麼,衛晟雲不必聽見,也已經知道。他心中的那份情又冷了一分。衛越辰卻似乎並無察覺,他隻是苦笑:“其中流程頗費時間,恐怕要等一段時日,才能到城裏去了。”
簡簡單單的話,卻不容人反抗。衛晟雲隻是跪下磕頭,說:“臣領旨。”
一上一下,過往同為兄弟,如今天淵之別。
衛越辰看著對方離開,站在原地,許久不語。他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凝視著衛晟雲離開的身影。殿外已經空了,而他還在望。許久許久,太監進門來,他才回神道:“何事?”
太監不敢看這位年輕帝皇的臉,他隻是靜靜地遞上牌子。牌上不止有皇後華佳宜,也有數名嬪妃,隻是衛越辰從來不曾臨幸她們。他沒有翻任何牌子,隻是說:“朕還有事要做,你離開吧。”
他縱然年青卻極有威嚴,太監不敢造次,就此退下。然後衛越辰一個手勢喚來暗衛,慢慢道:“你去將今晚跟去的暗衛喚來,我要一一審問。”
他目光灼灼,仿佛在透過暗衛,盯著衛晟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