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袁夢瑩就經常去聽雨軒。她們是兩姐妹,這樣並無什麼不妥之處,反倒顯得兩人感情深厚。楊柳給的期限,算不得短,要誘拐袁葉離是件難事,但她一定會堅持下去。
漸漸地,袁葉離也漸漸會關心她,偶然叫她來府中試新菜,或者送她一些名貴的首飾。甚至一次,孫絳誇她們倆感情好,說要讓袁夢瑩與袁葉離一道到京城中去。這就是袁夢瑩原來的目標,然而這個姑娘的心,早已被楊柳的話誘惑住了,這些小節,她瞧不上。
她隻是很乖巧地給祖母行禮,然後道:“夢瑩要陪在祖母身邊,代姐姐孝順祖母。”
她說得好聽,孫絳甚至賞了件飾物給她,當場給她戴上。要知道以前袁夢瑩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她不得不想,如果隻是接近姐姐就能被欣賞,如果她成了晟王妃,是不是就會有更好的待遇?
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袁夢瑩。
幸好她還存著理智,沒做什麼越矩的事情。看起來當真隻是對袁葉離好,也有人懷疑她是想討好未來的晟王妃,然而無人猜到,這個姑娘要的是那麼多。袁葉離一直看著,袁夢瑩隱忍多年,如今她到底要如何?
這日回到宅中,春燕不忿道:“小姐,你說她是狐狸,為何還要與她在一起?”
春燕是個丫鬟,眼界不闊。照她所想,袁葉離已是準王妃,算得上有權有勢,那麼看到了不喜歡的人,為何還要與她在一起?自然趕走就是,還任由袁夢瑩在哪裏礙眼,實在是不可理喻。
袁葉離微笑:“我現在趕走了她……未來想要再找,可就難了。反正,她恐怕留不了幾天。”
她輕輕抹去蘭花花瓣上粉塵,手帕染了些許汙痕。春燕沒有聽懂,但她卻信任小姐。她也就不再講話,而此時,袁夢瑩到了。她說過今日午後要看看姐姐的嫁衣,學習一些繡法。至於真正為的是些什麼,就沒有人知曉了。
兩人依舊言笑晏晏,誰也看不出對方心中想些什麼。
看著嫁衣上花紋,袁夢瑩笑道:“姐姐的女紅做得可真好。”她將一段花紋在窗下展開,陽光自窗欞從落下來,照亮了那一段段絲線繪就的圖案。這是一朵祥雲,隻是大幅圖案中的其中一塊,但卻顯出袁葉離的手工。
袁葉離道:“好好練練,你也能繡出來的。”
“夢瑩女紅不行,”她歎口氣:“恐怕是學不到像姐姐這般好了。”她是認真的,袁夢瑩不擅於女紅,而過往在王昌玲手下,那個女人也沒能讓她學上多少。袁葉離應了一聲,卻沒有往下說。
她們就這繡工,花茶點心等等又閑聊了片刻,袁夢瑩卻突然說道:“姐姐,我找到了罪證。”
罪證?
袁葉離心中笑,這個姑娘終於耐不住了。她麵上卻一片懵懂:“什麼證?”仿佛全然不知世事的模樣。
見到姐姐如此,袁夢瑩更是放心。她撫一撫頭發,隨後道:“姐姐,我上次已經說過,讓你小心白鷺。”她看看周圍,壓低聲說:“還有那春燕,恐怕也不可信。”
除了白鷺,還要說春燕,袁葉離現在是真心想看戲了,看看她能將顛倒黑白到什麼地步去。但她不能。“可是你說過的事情有了結果?”她皺眉:“我試過查,但查不到。”
當然查不到,袁夢瑩心道自己這姐姐真蠢,當真配不上晟王妃的名頭。還不如讓自己去,她也是中書令家的小姐,可以幫王爺做更多事。可是她仍舊按捺著說:“是,姐姐你看。”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這可是姐姐送給白鷺之物?”
袁葉離自然認得它。她點頭,認可了袁夢瑩的說法。“是,為何會在你手裏?”
“我的丫鬟先前見到,白鷺將這個錦囊拿出府,送給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袁夢瑩說著,然後又拿出一張紙,上繪有一個圖案。“這個男人右邊臉上有道疤,我的丫鬟認得。那個男人曾被官府通緝,是綁匪頭子。”
袁葉離倒抽一口氣:“此話當真?”
她秀美的眉皺了起來,仿佛是為白鷺而煩惱。袁夢瑩道:“自然是真,千真萬確,姐姐,你若需要,我就派人去尋那男人出來。”
“不必了,”袁葉離擺擺手:“你等我些時日,我讓侍衛去查。”
袁夢瑩倒忘記了這樣一節。是,袁葉離手中的資源比她更多。她點頭:“好,姐姐快些去,在王爺來前解決此事。”
反正她已經收買了那個男人,過一陣子讓初雪通通口風就好。她見目的達到,於是行禮道:“姐姐有心,妹妹這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