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傅樂的人,他要的不是在傅家揚眉吐氣,也不是將自己家的酒樓經營好,他要算計的,是整個徐州城。包括楊柳所在的煙雨樓在內。他有整整一套完整的計劃,衛晟雲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

袁葉離絕對不是他的目標,而是楊柳的。至於楊柳和傅樂的關係……

他看著巨大的書房,這個豪華的書房是多少窮書生想要都要不到的,但依然不夠他用來擺放傅樂的所有證據。他的計劃太隱秘了,每個人都隻知道一部分,而真正明白全局真貌如何的,卻隻有他一人。

“秋鳶。”

“王爺。”

秋鳶跪下,已經知道衛晟雲要問什麼。“楊柳和傅樂是合作關係,但是不久前……他們決裂了。在那以後,楊柳就再也沒見過傅樂,她也從來不提此事,隻是安靜地留在煙雨樓裏。”

她頓一頓:“不過,奴婢已經找到了楊柳的罪證。”

銘一與秋鳶對視一眼,前者將一個盒子遞給衛晟雲。衛晟雲正要接過它,可是銘一卻將他擺在桌上,道:“王爺小心,此物與西域的一種蠱有關。”

情蠱?

衛晟雲立刻想起此事,但下一刻銘一道:“餘太醫說,這恐怕隻是蠱的殘骸而已,就如同死了的螞蚱一般,沒有任何威脅力。王爺待要如何?”

房中眾人看著衛晟雲。既然不是傅樂,那害袁葉離的人就隻能是楊柳。而現如今,王爺手中的是楊柳的把柄,足以將她判入獄中,迫她說出袁葉離的下落。

“此事不重要。”衛晟雲淡淡道。

情蠱已經解了,那就不重要了。跪在秋鳶旁邊的春燕,這時候喊了一聲:“王爺!小姐可能是被楊柳給……”說到最後,她的話音落了下去,為什麼衛晟雲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小姐?

衛晟雲隻是冰冷地擱下一句:“無需找人,銘一,你隨我去傅家。”

“是,王爺。”

銘一應是,到達傅家之時,衛晟雲的腳又開始隱隱作痛,他趕了太久的路,恐怕此刻雙腿又在滲血了。可是他隻是說要與家主見麵,並入內搜索。可是傅樂的大哥傅文,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恕王爺原諒,草民家也有人失蹤,草民正在找,無心接待王爺。”

衛晟雲疑惑:“誰?”

傅文道:“草民最小的妹妹,傅弦心。”

傅弦心。袁夢瑩。袁葉離。這三個姑娘的失蹤代表了什麼?衛晟雲想起那些袁葉離寄來的信,隻覺傅樂深不可測。但他隻是擺出那副冷麵戰神的模樣來:“本王手持聖旨,現今要查傅樂,合情合理。”

他並無拿出聖旨,可是語氣神態,無不斬釘截鐵。很快入內搜索的侍衛,出來彙報,拿出的東西件件叫人心驚。隻是一問,竟然全是與蠱毒相關的東西。西域,那是極為遙遠的地方,在座所有人都不熟悉,為何傅樂會牽扯其中?

傅文瞧見這些東西,大為失色。他慌忙跪下:“草民不知傅樂藏了這些東西在家中,請王爺莫要治傅家的罪!”

他正要磕頭,但卻聽見衛晟雲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他頓了頓,然後道:“你見過傅樂做什麼,說與這個人聽。”他指著身旁一個侍衛,那侍衛麵無表情地上前,然後衛晟雲趕往最後一個地方。

他握著手中的地點,那是他的王妃冒著生命危險交給他的東西。他看著這張潦草的、在幾近昏迷狀態下,寫下來的線索。

衛晟雲騎著馬,帶領大批侍衛趕往野外。這裏地處偏僻,但那地圖上的路線,卻與京城附近那地下莊子幾乎無異。他腿上的傷口還沒有裂開,真不知能不能算是奇跡。終於在繞過眾多陷阱後,他來到了這個傅樂所在的地點。

陣法林、風毒,幾乎所有一切衛晟雲見過的戰場上的陷阱,都出現在了這條路上。傅樂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陷阱,他不僅精通醫藥、能夠算計人心,還在軍事上略有涉獵?

是,如果不是衛晟雲來了,誰也不會知曉,原來傅樂有著這樣出色的才華。

他站在莊子之前,下了馬。此時夜色已深,一切都像是他瞧見太子那一夜,但如今不同——大批侍衛把守,而傅樂就在其中。另一批人已經去煙雨樓‘請’楊柳,而此時此刻,傅樂也即將落得如她一般的下場。

侍衛推開門,衛晟雲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