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太子殘黨。
秋鳶腦海裏亮起兩個詞。
小姐在哪?
這是秋鳶唯一能想起來的事。
秋鳶站在人後,這裏沒有一個指使的人,隻有領頭的侍衛,還有重重包圍。哪怕是她都看得出來,這群人已經沒有活路了。侍衛道:“放下你們手裏的人,否則休怪我們無情!”
這幫侍衛不是無主之人,等到皇上來了,隻怕……
可是,如果沒有人來呢?
這宮裏可沒有一個人待見他們,而就算白鷺還在,而且能解決這幾個人,也無人會為她們做主。
他們是被幽禁,而不是進來宮裏見駕。
想到這裏,秋鳶隻覺得一陣發冷,她無法控製自己往下想,更無法想象會有什麼下場。可就在下一刻,她發現她錯了。這天下,從來不是以一個人的想法來運行的。秋鳶聽到聲音,她混亂得無法分辨那是什麼聲音,可隻要看一眼,就立刻了然。
皇帝和麗妃的儀仗,從遠處而來。所有刺客和侍衛見到暗夜裏的明黃色,卻都是神色平常,唯有秋鳶一人猜不到,為何他們會來。他們不是……要置小姐於死地?如果是,那為何要來?
這自相矛盾不是嗎?秋鳶完全不明白。
皇帝道:“你們是刺客?”
麗妃站在一旁,看著被押出來的淩太妃,露出一個隱隱約約的微笑。隻見那刺客的頭目,強硬地道:“放過我們,否則我們就殺了這些人!”
衛越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麗妃,隻問了一句:“愛妃以為,應當如何?”
不可以!秋鳶心中尖叫,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答案,卻在此時看見,屋裏一個人走了出來。不,那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不是朧月挾持著袁葉離,而是反之,袁葉離手裏的匕首,離朧月的脖頸隻有一線之遙。
漆黑夜裏,天空上沒有一顆星。空氣很涼快,可風太大,割得人的皮膚生疼。
袁葉離雙目清明,匕首挾持,用全身的力氣控製住朧月。她站在門前,就那樣看著衛越辰和麗妃。那眼神不是在求饒,也不是在求他們救她。
這樣的計策,隻需中一回就夠了。
見到這樣的袁葉離,麗妃睜大眼睛,連衛越辰都微微有些驚詫。好像想不到,袁葉離竟然能一個人控製住朧月。朧月麵無表情,看著脖頸旁的匕首,看起來對雙方都沒有好感。
秋鳶腦子裏還在想著些什麼,完全分不清此時此刻的敵我。她努力回憶剛才所見一切。秋鳶走的早,隻知道剛才朧月說她是太子的人,而如今這些刺客,很明顯是和朧月一派的。
如果不是袁葉離反應夠快,那麼現在,在刺客和侍衛的雙重包圍之下,走出來的就會是挾持著袁葉離的朧月。
太子殘黨,前來刺殺。朧月是試探,而她本來的計劃是,抓住袁葉離,威脅皇帝。可是現在的情勢反過來了,是小姐抓住朧月,看著衛越辰和麗妃。這時,秋鳶才勉勉強強摸清了事情的脈絡。
袁葉離道:“你們一群烏合之眾,還想進宮來刺殺本王妃……可真是能耐啊。”
勾出一個冷淡如清月的笑,看起來完全不覺得膽怯。
她手裏的朧月,卻始終沒有表情,甚至不說一句話。秋鳶不懂得,為何一個人被挾持了,還能是現在這個表情。秋鳶不知的是,剛剛在屋裏的情況有多麼凶險。袁葉離看著自己手裏的匕首,久久沒有說話。
在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極為相似。而他們會做的事情,自然也差不了多少。
她閉了閉眼,不願意相信那是衛越辰和麗妃。兩人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所以袁葉離向前行了一步,看著身邊的侍衛,心裏一陣發冷。在這宮裏,被殺從來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於是袁葉離湊近身旁的朧月,本來想對這個手下敗將說些什麼的,然而最終,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如果她沒有猜錯,策劃這一場的人,恐怕不是麗妃吧?
可是袁葉離沒有因此而沉默,她用刀威脅著朧月,說話時卻是看著衛越辰。看穿了並不代表,她一定就能想到辦法,逃脫衛越辰的謀算。
男人算計起來,當真比麗妃還可怕——而且不是過家家,而是實實在在的,要拿著自己威脅些什麼。麗妃知道這一切嗎?
袁葉離心裏想到許許多多事情,最後卻隻得出一個簡單明了的結論。
衛越辰,已經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