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

袁葉離心中一凜,原來不回請帖的原因是,她早已不把自己當成可以相交的人了。她停在原地,領頭的幾個黑衣人先製住了白鷺。白鷺被按在地上,一人往她嘴上勒了布條,在腦後收緊,白鷺立刻連咬舌都不能了。不知是否因為王妃叮囑,袁葉離冷眼掃過,那些人基本沒敢碰她。

她看著寧王妃,“王妃真是好手段,不回我的請帖,原來是想這麼見麵啊。”聲音懶懶地不得勁,笑帶嘲諷。她站在那裏,明明手無寸鐵隻待被擒,然而寧王妃那一瞬間卻覺得,自己成了這宅子裏的客。

寧王妃沉著如許,語態高傲,不被袁葉離這幾句話嚇住:“如今見到了,妹妹可失望?”

袁葉離道:“不失望的。”她環顧四周一眼:“寧王可在這裏?”

女子神色黯然一瞬,卻馬上強硬起來。“就算在,也絕不會讓妹妹見到的。”然後一揮手:“既然見過,就莫要廢話,將人押上車吧,越快越好,不許停下來。”話音落下,其中有個黑衣人對袁葉離做了‘請’的手勢,卻似乎還是不敢碰到她。

他們知道自己是誰……袁葉離眯起眼來。口中道:“王妃不必著急,我會走的,就不勞煩旁人了。”說完,就一步步的往門前走去。一步步走的極慢,跨過門檻,步伐輕移。

白鷺在身後掙紮,仿佛極度想要接近袁葉離。

袁葉離清楚,這是在玩牽製的手段,她一個小姐走在前,然而卻無法放下身後的白鷺。即使讓出一條寬敞的道來,自己也不一定逃得了。寧王妃算準了自己不會丟下白鷺不管,因為這是當初與洛塵一起的姑娘,就算自己冷心冷情不把這奴仆當回事,也必然會忌憚她口裏能透露出來的秘密。

洛塵是衛晟雲的手下,白鷺是自己的侍女。在寧王妃眼中,這層罪名是洗不白了。但袁葉離沒想洗白的事,自己都陷在人手裏了,還企圖靠一麵之詞說服人是不是傻?

上馬車,或者不上。隻有這兩個選擇,袁葉離都不想要。

但是,她絕對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再拖延下去,隻怕寧王妃就要起疑。身邊一圈一圈人,看得袁葉離心底發涼。如果她沒有選擇逃,或者不曾這麼快出來,那麼或許有辦法鑽空子,找漏洞,可是不行了,她已經選了,沒有回頭路可走。

等等……漏洞?

袁葉離突然回過神,她一轉身望向寧王妃:“我想問王妃一個問題,問完以後就離開。”離開二字的音節咬得極重,聽得人心裏不安。袁葉離如今站在大門前,那一座宅邸以外,她剛剛和寧王妃擦身而過,此時回身,正正可以看到大宅的牌匾,還有整扇大門的模樣。

而更往裏一點,在寧王妃身後的是白鷺。

她們主仆兩人隔著一道門簾的距離,但幾乎是死局。因為袁葉離站在門前,雖然那些黑衣人在夜色中,是一圈圈圍著宅邸門口站的,但如果聚攏起來,卻肯定不如袁葉離孤身隻影往前跑的快。

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為白鷺還在宅院裏,即使抓住她的人服飾不一樣,肯定有更厲害的手段。隻要她一逃,他們就絕對不會放過白鷺;可以想象,隻要她不上那輛馬車,白鷺就不會被抓進去。或許更糟糕一點,寧王妃這樣的性子,一定是要將所有物件或者人利用起來的。

那些站在門外的人為什麼不進來?

因為進不來,或者不能進。

寧王妃有些疑惑,但如今這個形勢,袁葉離還能做出什麼來?她回答道:“可以,你問。”

這是個說話簡潔的女子,如今更是不多一句廢話。袁葉離暗暗記住牌匾和布置上的特色,看一眼周圍人更確認自己猜測。她道:“王妃可知道,寧王如今在什麼地方?”問起話來,幹脆利落,內容包含著謎團和答案。

寧王妃下意識就道:“自然是在……”說到一半,突然住口,寧王如今昏迷不醒,難道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幕?

如果真的無路可走,那麼袁葉離一定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信口雌黃,盡可能的多爭取一點時間。然而如今不同了。在寧王妃愣住的片刻,袁葉離提起裙擺就往外逃,直接往前跑,完全不帶猶豫的!

要是讓外人看見,絕對會以為她是個不把奴仆當人的主子——因為經商的緣故,天子腳下的奴仆從來都比較像人。所以看見袁葉離這個樣子,寧王妃立刻就愣住了。白鷺不是還在?這種嘴裏一堆秘密,隻要下重刑就會吐口的仆人,袁葉離舍得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