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囂張而且不講理,卻是能氣死許多人的一句話。寨主一時出不了聲,口舌並非他強項。
“你不願意過來哪又如何,這寨子裏頭,能捆了你抱上床的人多的是。”男子性格喜好挑戰,如今對身旁的聞墨一言不發,任由她服侍,但卻沒辦法控製自己與袁葉離鬥嘴。
他不會說話,就隻好強迫,聽起來霸道,實際上卻是最讓人不齒的手段。
袁葉離冷清一雙眼睛望過去,當真半分不為所動:“寨主真是好手段,”她卻不掀開對方底牌,僅僅隻是這樣說話罷了。
隻是這樣一句話,寨主竟然就安靜了,心中覺得這女人果然不好對付……不過他不怕這個,他時間有的是。他與聞墨一道享樂,屋中有夜明珠,亮堂得如同白日一般,但也有了三分夜夜笙歌的味道來。
喝著喝著,寨主似乎是醉了。他撈起聞墨親了一口,然後讓人道:“將這個女人帶出去。”
自然,說的是袁葉離。她求之不得,就離開了屋子,跟著那副手慢慢往房屋的另一端而去。聞墨與那寨主就留在屋中,她一眼都沒有看他們。她不知道聞墨出了什麼事,她知道是她絕對不想留下來。
這土匪窩中,晚上都比白天熱鬧,如今路過,能看到屋外燈火與喧鬧之聲,卻不知這屋裏用了什麼隔音方法,竟然是聽不清。袁葉離沒有到過土匪窩,卻也沒有多害怕這樣一個地方。副手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袁葉離一眼。
她假裝沒看到,並不回應。
那皮膚黝黑的副手說著話,神態都還有點小心翼翼。與那山寨頭子比起來,的確是不好看,但卻老實得多,看著就不是三刀六麵的性子。他道:“姑娘為何不留下來?”
他這副模樣,在姑娘看來是可靠一些的。袁葉離微微一笑,“我一定要留下來?”
說出話來,聲音冰凍,冷若寒霜。副手一愣,“寨主屋裏的床好,比客房要好得多。”他嘴笨,也說不出旁的話來。說完以後,磕磕巴巴的道:“要不,我借我的屋子給你……”
袁葉離冷冷道:“不。”
副手不說話了。寨主屋裏,有過許多好看的姑娘,比那聞墨美貌的也有,而且寨主對他們都不差。這些漂亮姑娘,喜歡寨主的臉,就算知道不對,依然是會上當。身在山寨,他們都不是會婉轉的人,說起話來,自然直白。
所以副手愣住,“你怎麼這樣說話?”
他在這山寨裏,地位不過僅次於寨主,如果抓來了漂亮姑娘,寨主不要,就輪到他了。這樣一段日子下來,他自然就越發的覺得,漂亮姑娘都不該拒絕他。袁葉離笑,“我不在意被殺,那是我的事情。所以不介意被殺,就等於不分對錯了?”
副手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
不要說山寨人的腦子不好,因為下九流出身,走的是魚龍混雜之地,精於雕蟲小技,又日日都在謀生,所以反而想得比某些讀書讀死了的文人更快。他們或許不能識文斷字,所以沒有是非對錯,但在一些小事情上,卻十分的精明。
說白了就是擅長從死裏掙活。
於是即使不懂,他也訕笑一聲:“姑娘真是文化人,小的倒是不懂了。”
心下盤算著,這是老大也要討好的人,如今認一句錯,若能得一聲誇,那才叫做賞臉。踩一踩自己,讓旁人有臉麵,從來都是他們這些人的習慣之一。袁葉離不是聽不出來,隻是靜靜地繼續往前走去。
副手帶著她,到了一處屋子裏,隨後打算將門關好時候,卻聽見袁葉離說,“不用關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副手一時愣住,依然習慣性的打算將門拉起來。袁葉離冷笑,“我說話你聽不見?”
副手再怎麼好脾氣,這時候,也終於耐不住了。他道:“你這個女人,給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袁葉離坐在那裏,她因為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活著了,所以越發的不要命起來。她坐在那裏,語氣冷淡:“你也可以不聽啊。”
副手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在這山寨之中習慣了這樣,因此真的不太會謙恭二字該怎麼寫。但想起山寨寨主的囑咐,又不得不聽她的話,於是不關門,繞道轉角,袁葉離看不見的地方。
她這才進屋,和衣躺下,接下來卻是一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