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不是最喜歡叫夫君了嗎?”
這句話讓寒落落愣住。
卻或許是情緒波動過大, 她再想開口時,發現已經無法控製夢中的自己說話。
她旁觀著夢境,看著夢中的自己淺笑, 被赫連修擁入懷中。
片刻溫存後, 他牽著她的手去桌邊坐下, 看他們邊用膳邊輕聲交談。
寒落落漸漸從夢中的談話裏, 聽出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信息。
屋後的竹林是兩人一起栽的,竹筍是清晨一起去挖的, 她剝了筍殼但嫌棄油煙,所以菜是他炒的……
桌上配了自釀的竹酒,也是今日才取出來的, 他勸她少喝些,可又拿她的撒嬌沒辦法, 隻能縱容著她貪杯……
酒喝了三壺,人有些微醺, 她偎依進他懷裏去,勾著他的肩頭低笑,輕易讓他起了欲念。
於是光天化日下,他抱著她回了屋, 徒留院中未曾收拾的酒水盤碟。
寒落落的意識無形,卻被擋在屋外,隻能聽見屋中傳出淺笑低語,漸漸笑聲低了下去, 變成低到近乎於無的□□。
再然後……
她果然像他說的那般, 最喜歡叫他夫君了。
短短的片刻間寒落落已經聽見她聲音嬌媚地喚了數十聲,伴著不知道真假的求饒,和男人愉悅的喘息。
寒落落心裏忽然就羨慕起夢中的自己。
這些東西她白日裏連想都不敢去細想……不敢……可是真的好羨慕啊。
是不敢, 不是不想。
卻就是這麼片刻的意識恍惚,寒落落猝不及防被地感到輕快從尾椎骨襲上腦際,衝擊得她在無法走神。
……她的意識進入了夢中的身體裏!
……而且是在這樣微妙的時刻……她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被海浪卷入深水中。
入眼所見的場景,讓她下意識想避開。
然而她控製不了夢中的身體動作或說話,隻能跟著夢中的自己一起承受,去看他神色隱忍眼神繾綣,去觸碰他麵頰上滑落的汗珠……
從下午到黃昏,從黃昏到深夜,屋子裏的動靜終於安靜下來。
床上亂糟糟的,屋中似乎還聞到淡淡的麝香氣息,她枕在他的臂彎裏,指尖在他身上輕輕畫圈。
寒落落才終於可以通過夢中自己的雙眼,安靜地、仔細地打量身邊的人。
無論身形、容貌、神色,或者任何某處細節,都與她記得的毫無偏差。
還有方才經曆過的……夢真的會這樣真實嗎?
寒落落忍不住這樣想?但這個疑問出現後不過片刻,身體感到濃濃的困倦襲來,她也隨之陷入沉睡。
霜山的閣樓外,天空中流光飛舞。
天機子淩空而立,快速施法結陣。
靈氣順著不知何時顯現的陣法紋路遊走,漸漸連接成完整脈絡。
整個霜山上空驟然亮起無色流光,許久後光華漸漸暗淡下去,歸於虛無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隨著陣法光芒消失的,還有山頂的閣樓。
天機子完成了最後的手決,緩緩飄落在地,神色間明顯能看見疲憊,眼神卻是欣喜的。
……怎麼能不欣喜,換誰連著個把月夜晚不睡跑別人山上守夜,十幾次看見點希望最後又失望……再好的養氣功夫也會憋出點兒怨氣的。
鬱瀛洲笑著迎上來,給自家師尊送上沏好的茶。
天機子接過茶壺,摸到壺中茶水冷熱正好,滿意地喝了口,卻忽然看過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師尊說得什麼話,我是您徒弟,侍奉您還不是理所應當的?”鬱瀛洲微笑得體,“咳咳,師尊,我這個月天南海北的幫你搜羅這麼些書,您可答應事成後給我兩千極品靈石的。”
天機子:……
“小畜生,給老子滾!”
鬱瀛洲不滾,還上手拽著他師尊的袖子不放:“師尊,有道是親兄弟明算賬,親師徒也是這個道理,事情做成了就得付酬勞,當時不收事後就不方便追賬了……”
天機子忍了又忍,想到後麵還有用人的地方,到底是壓下了將這逆徒打斷腿的衝動,把個儲物袋砸在鬱瀛洲身上。
“滾!”
鬱瀛洲穩穩地拿住儲物袋,神識探查清楚裏麵的靈石數量後,笑容越發的殷勤,又將個白瓷蠱遞到天機子眼前。
“修道之人講究心神寧靜,師尊莫要上火,您這些天消耗頗大,弟子特意給您燉了湯,您好好補補。”
天機子沉默地看著自己大徒弟。
合著要是不給錢,他連喝個湯都不配?
“師尊您放心喝,這個不收錢。”
天機子認命地歎了口氣,接過湯蠱後,也不怎麼講究,在路邊的岩石上坐了下來。
鬱瀛洲跟著在旁邊坐下。
“師尊,這樣這能行嗎?”
“行不行的,她已經入了幻境,還能有退路不成?”天機子道,“玄機境,入其中者,除非自己能走出來,否則就算是渡劫期大能來了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