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泉幾個字ko了她:“桃花開七朵,七加三等於十。”

殷判不明覺厲地盯著她:“他家有小孩的事情?”

商泉皺了皺她的狗鼻子,笑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他袖口上有奶粉漬。”

殷判霍地站起來,暈暈乎乎走了……她潛意識明白她今後的日子應該在這等騙子手裏不大好過:

這些把戲,說開了誰都明白,誰都能用,但換個人來操作,不一定騙得住人。做極品的算命的“騙子”,有時候要比正經學八卦還要難。

這一係列操作,其實相當考驗人的心態、觀察能力,思考能力、臨場應變能力、語言組織能力、表演能力……

試想商泉在夜裏第一次見一個人,就敢直接藝高人膽大一邊和他說著話,表演一個“年輕的道長”人設,一邊觀察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眼圈、舊西裝、煙熏牙、車鑰匙、還有奶粉漬……整合起來分析,一心二用時信口開河,並且根據情況臨場發揮自圓其說……這得多大心。

………………

然而,暫時被以為是“厲害的前輩”的商泉,告別了殷判回家當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一個畫室裏有個女生背對著她畫畫,手上一邊動,一邊發出抽泣。裏麵靜悄悄的,色調昏暗,像某個恐怖片裏的劇情。

“嗚嗚……咳……嗚嗚嗚嗚……”

帶空靈感的聲音真切傳入她的耳朵裏,讓人不禁心裏有點發麻。

商泉努力想要把角度扭到前麵來,卻總是隻聽見她帶著恐懼的嗚嗚咽咽的哭聲。

她畫好了一張後,迅速把它扯下來,又貼上另一張白紙,傴僂著腰張著嘴哭得幾乎嘔吐,手上卻停不下來地使勁塗抹。

好像是有人逼她那麼做似的……

商泉想著,畫麵卻忽然一轉,那女生驚恐放大的臉就在她眼前來,瞳孔裏的血絲都清晰可見,聲音像是被人掐著嗓子那麼幹癟,說的是:“救……救我……”

而被她扔在地上的那些人臉素描,表情都呆滯怪誕,黑漆漆的似乎要伸手破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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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殷判等所有人都出了教室。她沒人之後,從包裏摸出一盤八卦和幾隻蠟燭,重新理了理思緒:

卦象上來說,這裏就該是混一中“木象”的所在點,隻要她進入結界,進入其中找到靈器,在大家之前回來就好。

殷判在道觀裏長大,昨天是她頭一次出山接觸外麵的世界。道士下山被稱作“入世”。

“人間”發展地太快,若絲毫不去了解,很快就會被丟下。所以入世是一個選擇的機會,她或許在三年後融入現代生活,或許重新會到觀中繼承傳人的身份。

她沒想到的是幾位師叔竟然直接讓她來了混一這個靈氣充裕的“魔地”……她本以為自己會被安排著去某個景點外算算命掙點外快什麼的……

自破除封建迷信來觀中收入驟減大家頭發都要愁沒有了……沒想到真刀真槍來了這裏,心中稍有壓力的同時鼓舞不已:原來他們對自己抱著如此大的期望,她要是不努力,就太不應該了。

此時清烏觀中,靜信道人一個忽然的噴嚏:“啊……啊切!”

百無禁忌,誰在念叨他?

“感冒了嗎?”靜友拿著掃把:“最近天氣反常,哎,還是要飛個紙鶴去提醒提醒三丫頭加減衣物……也不知道她去上學開不開心。”

“第一,現在這個世道你要敢亂飛紙鶴,立刻就會給走近科學,十集起步;第二,老三是個年輕姑娘,她當然是和自己的同齡人在一起生活開心。”

靜友想了想:“也是……正好在混一,隨便把入世任務弄弄,她也該交點朋友了,再和我們一群糟老頭子住一起,本來就腦子直,該傻了。”

“你們就為了想她上學讓她去十中啊?那地方麻煩,不怕她胡來?”

元望皺眉問了一聲。

“老三別的不說,分寸還是有的。混一近幾年沉寂了,隻要她不亂來,沒什麼妖魔鬼怪。”靜信的發言盡顯flag本色:“你還怕她一丫頭片子能喚醒被封印的靈體?”

天真的道長們抱著掃帚,異口同聲“哈”一聲,以表這個笑話不錯,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