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是說細菌……進化成人……細菌人了?”
他:“你太狹義了,人隻是一個詞,一個自我標誌。你想想看,細菌怎麼就不能進化了?非得多細胞才算進化了?細菌的存活能力比人強多了吧?細菌的繁衍方式是自我複製,比人簡單多了吧?進化進化,多細胞生物其實是退化!變脆弱了,變複雜了,變挑剔環境了,這也能算進化?”
我:“但是有自我意識了啊。”
他:“你怎麼知道細菌沒自我意識!腦細胞有自我意識怎麼來的?目前解釋就是聚在一起釋放電信號化學信號。如果這就是產生意識的根本,那細菌也能做到。細菌的數量遠遠高於腦細胞吧?很多細菌在一起,到達一定的量值,就會產生質變。生物進化最需要的不是環境,而是時間。惡劣的環境是相對來說的,對細菌來說不算什麼,30億年的時間,足夠細菌進化了!”
我:“細菌的文明……”
他:“細菌的文明和我們肯定是不一樣的,我們所認為的物質對它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我們看不到、摸不到細菌,但是他們卻在我們身邊有著自己的文明,超出我們理解範圍的文明。如果你看過生物進化的書,你一定知道寒武紀是個生物爆炸的時期,那時候生物的進化可以說是超光速,很多科學家都搞不明白到底怎麼就突然出現多細胞生物了。然後飛速地進化出了各種更複雜的動物,三葉蟲、原始海洋植物、無脊椎動物、藻類。真的有生物進化爆炸嗎?我說了,進化最重要的是時間,那種生物爆炸是巧合。比方說你走在街上,風吹過來一張紙,是彩票,恰好飄在你手裏了,你抓住了,而且第二天你看電視發現,那張是中了大獎的彩票,幸運嗎?而且這種事情,假設每天都會在你身上發生一次,夠幸運了吧?但是如果跟寒武紀進化爆炸比起來,那隻算吃飯睡覺,不算巧合,太平常了。”
我努力去理解他所說的:“那生物是怎麼來的?”
他:“細菌製造的。多細胞生物必須和細菌共生才能活,你體內如果沒細菌幫你分解食物,你連一個雞蛋也消化不了。人沒有細菌,就活不下去。別說人了,現在世上哪種生物不是這樣?為什麼?”
我:“好像那叫生物共生吧?”
他:“共生?不對,細菌為什麼製造多細胞動物出來呢?因為我們是細菌文明的生物工廠,我們可以產生必要的養分,例如糖分,供養細菌。”
我:“但是人類可以殺死細菌啊?”
他:“對,沒錯,但是你殺死的是細菌的個體,你沒辦法殺死所有細菌。而且,細菌的繁殖是自我複製,對吧?你殺了細菌的複製體有什麼用?細菌還是無處不在。如果真的有一天細菌們覺得我們威脅到它們的生存了,大不了殺了我們。細菌的戰爭,人類甚至看不見。武器有什麼用?你都不知道自己被入侵了。恐龍統治了地球2億年,也許早就有了自己的‘恐龍文明’,但是突然之間就滅亡了,很可能就是細菌們認為恐龍文明威脅到了自己,從而把之毀滅的。對細菌來說,毀滅一個文明,再建立一個新的文明太簡單了,反正都是被細菌奴役。”
我:“你是說細菌奴役我們嗎?”
他:“細菌任由我們發展著,我們文明與否它們根本不關心,如果發現我們威脅到了細菌的文明,那就幹掉我們好了,易如反掌。而且,隻是針對人類大舉入侵,別的生物還是存在。也許以後還會有貓文明或者蟑螂文明,對細菌來說無所謂,一切周而複始。”
看著他一口氣說完後嚴肅憂鬱地看著我,我想反駁,但是似乎說不明白。
他小心地問我:“我想去洗個手。”
我呆呆地坐著。我知道他所說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一個假定的基礎上,但是又依托著部分現實。所以這種理論會讓人抓耳撓腮很頭疼。
幾天以後,我在聽那段錄音的時候,我還是想明白了。問題不在於他想得太多了,或是其他人想得太少了。而是對我們來說,未知太多了。如果非得用奴役這個詞的話,那我們都是被未知所奴役著,直到我們終於看清、看透了所有事物的那一天。
隻是,不知道那一天到底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