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天黑請閉眼(二十五)(1 / 3)

【AM:11:00】

嚴岑的公寓裝修跟他本人的風格基本一致,家具在黑白灰三個顏色中反複橫跳,大理石地磚擦得鋥亮,站在上頭都能反射出人影,連地磚的接縫處都擦得非常幹淨,像是主人潔癖嚴重一樣。

許暮洲進門時不小心,還碰掉了掛在鞋櫃上的一把雨傘,沉重的黑傘落在瓷磚上,還差點絆了他一跤。

“速戰速決。”許暮洲扶起雨傘,回頭衝著沈雙說:“……別鬧得動靜太大。”

“哎,知道。”沈雙說。

這間公寓是半開放式的,一室一廳,麵積不算太大。沈雙彎腰帶上鞋套,又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手套,站在客廳環顧了一圈,一時竟然不知應該從哪下手。

原因無他,因為嚴岑這裏實在太幹淨了——幹淨得簡直沒有人味兒。

公寓進門左手邊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裏麵鍋碗瓢盆什麼都沒有,幹淨的台麵上隻放了個燒開水的智能水壺。在客廳和廚房的連接處並排放著冰箱和酒櫃,沈雙過去拉開門看了看,正在運行的冰箱像是新買的一樣,裏麵連瓶礦泉水都沒有,酒櫃裏塞得倒是滿滿當當,還都是烈酒。

除此之外,這酒櫃上下一共五層,其中酒瓶形態各異,高矮也不同,但都被嚴岑按照瓶身高度仔細地排列好了,所有酒瓶都是標簽一側朝外,處於一個中心偏左的角度上。

沈雙略微退後了半步,站在了一個能將酒櫃內的情況整體收歸眼底的角度。令他驚異的是,這酒櫃中三四十瓶洋酒,所有酒瓶的標簽偏移角度都大差不差,一眼望過去,簡直像是一模一樣。

“強迫症嗎?”沈雙說。

許暮洲聞聲抬起頭,順著沈雙的肩膀也看見了酒櫃高層的情況,他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提醒道:“……你記不記得,許康案子中的那個撲克牌。”

“我記得。”沈雙關上酒櫃門,心有餘悸地回過頭:“那個徒手畫出的撲克牌,規格比例跟標準的一模一樣那個——操,不會真這麼邪門吧,查案查到一半,查到自己人身上?”

沈雙不自覺地回想起許康案發那天的嚴岑,他拎著工具來到案發現場,禮貌又謙和地按部就班做完自己的事兒,甚至還跟他們一個個打了招呼。

他看起來神情自然,一點異常都沒有。

——如果真是他幹的,那麼麵對自己製造出來的凶案和現場,他也未免太冷靜了。

沈雙光想一想就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再怎麼想怎麼覺得渾身別扭。

許暮洲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麼,許暮洲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現在隻是有嫌疑。”許暮洲說:“還不能確定就是他。”

饒是指向性證據再多,在沒有決定性證據之前,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

許暮洲低下頭,重新看向手裏的東西。

嚴岑門口放了隻不大的皮箱,許暮洲半跪在地上,拉開了行李箱的拉鏈。

這應該是他出去短途遊帶的行李,裏麵是兩套換洗的衣服,最上層放著一件疊好的白襯衫,許暮洲拿起來翻看了一下,沒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行李箱中東西有限,許暮洲扣上箱蓋,轉頭看向其他地方。

茶幾上放著喝剩的半杯酒,透明的玻璃杯底部有一圈極淺的水痕,看起來像是冰化時凝結的霧氣順著杯壁流到茶幾上所致。

這是整間公寓唯一可以稱得上“不整潔”的地方,看得出來,嚴岑出門時走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