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璋早知這案子內情頗多, 齊峻和齊岷卻不知,二人麵色微變,皆是不解。
傅玦便道:“你們已經知道,謀害齊明棠的的確是呂嫣, 但如今呂嫣已死, 衙門隻知呂嫣是凶手之一,卻不知她是主犯還是從犯, 因當日望月樓中還有一人, 而呂嫣後來被謀害更像是被滅口,而滅口之人,隻能解釋為當初望月樓內那人。”
齊岷忍不住道:“那人的身份已經查到了?”
傅玦未直接回答, “呂嫣就算當初是凶手之一,如今也成了受害者, 因此,兩府上要追查的真凶, 應當是那幕後之人,此人的身份, 我們如今已有了懷疑, 但因找不到證據, 無法指認——”
齊峻沉聲問:“王爺可否告知那人是誰?”
傅玦略一沉吟,“去宮中查探之時, 線索直指長公主與駙馬,而乞巧節當夜, 也是長公主與駙馬設宴,當日雖有公主府的侍婢作證,但公主府下人極有可能包庇主子,算不得鐵證。”
齊峻和齊岷如何也想不到這命案會扯到長公主和駙馬身上, 駙馬雖不掌實權,但他出身侯門世家,本就故舊極多,長公主更是太後嫡女,當今陛下的親姐姐,素來得看重,而她城府謀略不輸男子,若非女子不能入朝為官,隻怕長公主早就成為陛下的左膀右臂。
齊峻驚詫道:“王爺所言當真?”
傅玦繼續道:“還不止如此,此案或許還要牽扯到瑤華之亂。”
齊峻和齊岷有些坐立難安,齊峻道:“怎麼還會牽扯到瑤華之亂?這幾日朝中倒是重提了瑤華之亂,但,棠兒的死如何會與瑤華之亂有關呢?”
傅玦將呂嫣歸家後所問道來,又接著說:“正是因她無意之中知道了什麼,才能有人幫她嫁去西涼,後來齊明棠出意外,多半也是看到了呂嫣與人私下會麵,齊明棠死了,呂嫣正好接替她,但她知曉的事太大,那幕後之人放心不下,最終殺了她。”
“衙門本不知凶手殺人動機何在,直到了解了呂嫣歸府後問了老將軍當年之事,一個小姑娘好端端問起舊案,還頗有質疑,那便沒有別的解釋了。”
齊峻浸淫官場多年,自是心有七竅,他眼瞳顫了顫,“所以……所以很可能是,她知道了當年案子另有玄機?甚至,謀害二殿下的另有其人?那如此說來,當年的案子是長公主有關?”
齊峻下意識的去看門口,生怕此言被聽見,傅玦卻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因此,本王才要問你們,是否要追查下去?”
呂璋緊握著手杖道:“不管那幕後真凶是誰,我的孫女不能白死,若是無人挑撥教唆,她也絕不可能生出害人之心,王爺,我的意思,自然是查下去!”
齊峻和齊岷對視一眼,齊岷道:“當、當然要查——”
這般一說,齊峻忽然深長地看向傅玦,“王爺有此問,難道是王爺顧忌太多?我們不過是受害者家眷,而王爺領著刑部,才是真正去追查罪證之人,能否指認凶手,似乎全看王爺如何行事。”
聽他們這般說,傅玦似鬆了一口氣,“有你們所言,本王便放心了,此案牽連甚大,本王還未稟明陛下,一旦提出指證,陛下還不知是何反應,屆時若需你們助力,你們卻因此退卻,本王反倒失了先機。”
傅玦態度坦誠,齊峻和齊岷雖是頗為心驚,又有些忌憚,可齊明棠的屍首還躺在家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放棄查證的話。
齊峻沉吟幾瞬,“此案是命案,刑部與大理寺牽頭,若是尋常世家,一旦找到罪證,自然能查個明明白白,但王爺,倘若真與長公主有關,還查得清楚嗎?”
若案子查不清楚,反倒令他們遭了記恨,那他們可能自保?
想到齊國公府如今已經不比從前,齊峻隻覺千金重石壓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