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路上早沒了行人。
羅夢坐在賓利的後座裏,窗外的天空下起了初雪,紛飛的雪花四處飄散,這會兒都還沒有停歇。
她的腳丫子凍得冰涼,可車裏的暖氣明明已經很熱乎了。
她索性把腳也搭在座位上,呼呼的暖風隔著雪地靴吹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像隻小貓一樣,蜷縮著睡著了。
……
"小夢,阿淵他其實並不冷漠,他隻是,想要有人愛他而已。"
……
"小夢,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他的世界,太灰暗了。"
……
"你是誰?是顏然學姐嗎?"
羅夢聽見自己的聲音,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和她說話的人是誰。
可不知為何,她的眼皮就是張不開,而且那個人影,也已經越來越遠了。
"你別走!你到底是誰?"
她伸出雙手在空氣裏亂抓,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在前進,一步一步的,哪怕看不清路,哪怕前方沒有盡頭。
直到另一個黑影,一點一點地被放大,她欣喜地揚起嘴角,正要抓住對方——
"你在幹什麼?"
羅夢猛地睜開眼,麵前的男人,不是穆盛淵是誰。
她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握在他的臂膀上,輕輕一捏,健碩有力。
"原來不是夢啊!"
她故作鎮定地坐回原位,瞥了眼黑色的皮椅,上麵不小心留下了她的腳印。
她急忙輕拍兩下,見沒拍掉,又扯過袖子去抹。
穆盛淵無語地看著,默默地側過頭去。
"從明天開始,吳尉會來接送你上下班,如果有事,記得提前通知他。"
羅夢哦了一聲,睨著眼去看駕駛座上的男人。
果然,冰山的手下,也還是座冰山。
黑色的慕尚拐進半山別墅區,有錢人家的房子,真不是一般的豪華,僅僅是羅夢站著的玄關,就有她的小租屋那麼大。
她亦步亦趨地往裏走,鞋櫃旁邊有兩個女仆,老的笑容可親,少的麵無表情。
"少奶奶,歡迎回家,我是蘭姨,她是小八。"
羅夢接過蘭姨遞來的拖鞋,剛要換下雪地靴,就聽見她興奮的聲音再次響起,"少爺,您快看看,客廳裏是誰來了!"
穆盛淵聞聲望去,本來坐著的客人悠悠站起來,那熟悉的背影,那優雅的姿態,難道是她嗎?
可是,怎麼可能呢?
直到客人轉過身,輕輕地喚了一句,"阿淵。"
這是?夢裏的那個聲音!
羅夢訝異的目瞪口呆,下意識去看旁邊的穆盛淵,發現他也有些怔愣,可是沒過兩秒,他就已經興衝衝地走過去了。
唇與唇地碰撞,男人和女人地交合,他們甚至忘了呼吸,甚至也忘了,她羅夢才是那個名副其實的穆太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你還活著?"
穆盛淵喘著粗氣,溫熱地大掌捧住女人的麵孔。
他根本毫不掩飾失而複得的欣喜,羅夢的心裏空落落的,她有一種預感,自己的世界,馬上又要天翻地覆了。
"盛淵,她是誰呀?"
話一出口,連羅夢自己都覺得驚訝。
穆盛淵一愣,詭魅地扭過頭,"你叫我什麼?"
"盛淵啊!平時不都是這麼叫的?"
羅夢已經自暴自棄,她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是給死去的學姐討公道,說不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令他們分手的原因。
"你好,我叫羅夢。"她禮貌地朝客人打招呼。
客人回以她謙和的笑麵禮,"你好,我是鬱如霜。"
鬱如霜?
羅夢的視線,來回在她身上打量,穆盛淵鐵著臉,終於放開了鬱如霜的手。
"你先給我來書房。"
這麼冰冷的語氣,羅夢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去就去!誰怕誰啊!
她聳了聳鼻子,默默地跟在了穆盛淵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