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這些瑣事,寧木子才想起她一直將楊菲兒給忽略了。
院裏早已經沒了人,楊菲兒的房間門卻是大開著的。
寧木子隻往裏一看,就見楊菲兒正坐在房間裏,兩眼空洞的流著淚珠。
寧木子輕歎一聲走進來,將自己隨身的帕子遞給了楊菲兒,“擦擦吧,怪難看的。”
楊菲兒從自己的悲痛中走出來,怨恨的眼睛瞪著寧木子,咒罵道,“用不著你假好心,你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寧木子無奈攤攤手,決定讓楊菲兒自己冷靜一會兒,幹脆就出去了。
她回到房間裏,兒子正在床上爬著玩兒,付延銘問她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楊菲兒?”
“處置?”寧木子搖了搖頭,拒絕道,“處置倒還算不上,等觀察一段兒再說吧。”
寧木子的容忍底線是三次,如果楊菲兒三次都冒犯到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至於這三次機會,不過也是念在楊副將舍身救下付延銘的份上才給的,就看楊菲兒珍不珍惜了。
還沒消停一會兒,楊菲兒就又鬧了起來。
隻見她從房間裏背出來個包裹,一路哭著來到了房中,見了付延銘之後直接往他腳邊一跪,腦袋都趴在地上。
付延銘後退兩步,同楊菲兒拉開距離,戒備的眼睛看著她。
寧木子已經從房裏出來了,見楊菲兒這反應,有些頭疼,“你這是做什麼?”
怎麼她還沒來找楊菲兒算賬,對方倒先自己過來了?
楊菲兒沒急著回答,反而“哐哐”在付延銘腳邊磕了幾個響頭,她抬起一張掛滿淚水的臉,委屈的看著付延銘,“將軍,求求您準我回盧家村守著父親的墳吧!我可以永遠不在您和夫人麵前出現,隻求夫人能夠饒我一命,放過我吧。”
“要是我爹還在世,他一定,一定嗚嗚嗚……”一邊哭著說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寧木子隻覺得氣血上湧,她都要被楊菲兒給氣笑了。
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她,怎麼自己反而成了加害者?
楊菲兒這一手顛倒黑白的功夫著實玩兒的不錯,若是不知情的人看過去,恐怕還以為是他們夫妻倆折磨了楊菲兒吧?!
寧木子嘴角冷笑,居高臨下的看著楊菲兒,“楊姑娘如果真要走,我現在就叫人去給你備馬車!馬車定給楊姑娘選成上好的,肯定不讓楊姑娘路上受折磨,定能讓你舒舒服服的回到盧家村!”
嘴上口口聲聲說著要去盧家村守著父親,實際上楊菲兒胳膊上掛著的包裹鬆鬆垮垮,渾然沒有一點兒要離去的樣子。
楊菲兒平日穿的衣服她都見過,光是那些就足夠裝上一大包了,依她的性子,要是真要走,怎能不把自己那些好看的衣裳都帶上?
原本唱的隻是苦肉計,目的還是為了搬出父親換的付延銘同情,胳膊上挎著的包裹本來也就是隨便抓來做個樣子,楊菲兒哪裏真的想離開?
一聽寧木子真說讓她走,楊菲兒嚇得臉都白了,就連哭泣都忘了,害怕的看了寧木子一眼,“夫,夫人……”
寧木子麵上依舊笑的和善,說出的話卻讓楊菲兒的心一寸寸變冷,“楊姑娘既然說了想離開,那我們怎能不隨了你的願呢?你父親可是救下將軍的大功臣,我們怎能讓大功臣的女兒寒心呢?楊姑娘,你說對嗎?”
“不,不!”
楊菲兒拚命咬著頭,一想到那偏僻又破敗的盧家村,心裏就害怕的要命。
她想當將軍夫人的美夢還沒實現,她榮華富貴的前路還沒來得及享受,怎麼能住在那一方小小的山村呢?
更何況,楊副將葬身的那片後山上還有熊,光是見一眼就讓人肝膽俱顫,楊菲兒哪裏願意上山守著呢?
“將軍,將軍,您救救我吧,求求您救救我吧!”
楊菲兒伸手要抓付延銘的腿,可惜後者躲得飛快,楊菲兒最終連片衣角也抓不到。
“什麼救不救的?楊姑娘真是幽默。”
寧木子拿袖子輕掩了嘴角,眼中滿是疑惑的笑意,“不是楊姑娘自己說要住到盧家村的,怎麼又讓人救你?你這來回的話都把我給搞糊塗了呢!”
伸手揉揉太陽穴,寧木子想到了什麼,又低頭看著楊菲兒,“莫非楊姑娘是著急回盧家村,一刻也等不及了?若真是如此,那我現在就出去給楊姑娘你叫馬車!”
“不要,不要!!”
楊菲兒哭吼的撕心裂肺,寧木子這回狠了心,直接就往外頭走,完全一幅沒聽見的樣子,不管她如何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