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跟著付延銘重新坐下,這時皇上開始說話,諸位大臣便凝神細聽。寧木子偷眼看了眼主位上一身明黃的皇上,與那日在營地所見相比起來,皇上倒比他當皇子時的氣質成熟穩重不少。
身旁還坐著貌美賢淑的皇後,寧木子從前倒是從未見過。
皇上一講起話就沒完沒了的樣子,更可怕的是他一說起來就滿嘴古文,聽得寧木子昏昏欲睡。
周圍的其他大臣也都木著一張臉,低著頭,臉上表情無任何波動,不知道是聽得入了神,還是聽得走了神,他們就像一群上麵有校長講話,底下心思各異的學生一般。
寧木子昏昏沉沉的聽完一段,直覺得自己可能撐不下去了,幸好皇上的下一句話就是宣布宴會開席。
寧木子本來還渾濁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眼睛也跟著睜大了些。宮女們緩慢的上完菜,方才停了的樂音便又重新奏了起來。
宴廳中間多了幾個女子擺著水袖在正中間跳舞,腰肢柔軟嫵媚,動作也出塵脫俗,實在是一場視聽享受的盛宴。
寧木子本想愉快的享受宮中美食的,不過見周圍大家表現都很克製,自己便也收斂了動作,隔上一會兒才小口吃點兒。
她先嚐的是一道尚品豆腐,一筷子險些夾不住。稍一使勁兒,豆腐就被夾碎了,寧木子隻好改用勺子小心的挖上一勺。
入口水一般的軟嫩,又滑又嫩,稍不留心就咽了下去。寧木子原本對豆腐觀感一般的人,居然也頗有些愛不釋口的感覺。
宴會上的第一口菜就將她給征服了,寧木子感慨的想道,“禦膳不愧是禦膳,自是尋常人那種手藝比不來的!”
原以為將軍府的大廚已經夠好,和宮中的禦膳師傅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
宴會上的頭等大事就是喝酒。舞女們幾曲舞獻完,皇上就高舉酒杯邀大臣們共飲。
就連一旁的皇後娘娘都端起了杯子,剩下的女眷自然也沒有推辭的道理。
寧木子心中叫苦不迭,她是個一杯就倒的體質。喝暈了不止會在聖上麵前失態丟臉,也沒法好好享用這滿桌的美食了。
見周圍人都端起了杯子,寧木子也就隻好硬著頭皮舉起了酒杯。她求救似的看向付延銘,期望對方能為她想到解決辦法,不過付延銘隻是淡淡看她一點,倒像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
寧木子心中充滿忐忑,她對麵的夫人已經舉起酒杯,以衣袖遮擋動作開始飲酒了,寧木子不得不學著她的樣子,硬著頭皮上。
倒掉是不可能的,酒水必然全落在她衣裙上,就隻能硬著頭皮喝下去。
飲下禦酒的時候,寧木子有種自己在喝毒藥的錯覺。不過她嚐了一口,這禦酒的口感怎麼有些怪?
無色無味,不想是酒,反而更像是普通的白開水?
寧木子不死心的又嚐了一口還是如此,最後幹脆痛快的將一杯都喝完了。放下杯子的時候,她疑惑的朝付延銘看去,就見對方也正帶笑的看著她。
對了,這杯中的酒是他幫忙倒得。既然出了岔子,那一定是經過付延銘手的時候出了問題!怪不得方才寧木子向他求救的時候付延銘如此淡定,原來是早就計劃好了呀。
寧木子不覺便帶了笑,朝付延銘眨眨眼,貼心的替他夾了些菜,算作是自己對他的報答。
皇上一帶頭喝起酒來,自然不是區區一杯就能了事。幾杯酒下肚,皇後一直陪著喝,這些夫人們自然也得陪著。不過寧木子喝下去的是水,幾杯下肚也都無所謂。
放下酒杯後,寧木子偷偷看了皇後一眼。沒想到皇後瞧著溫溫柔柔的,喝起酒來卻不含糊,這麼幾杯酒下肚,臉上居然紅也不紅,實在讓人驚訝。
寧木子在心裏慨歎一番,又克製的吃起了麵前的美食。她餘光瞥見上頭匆匆過去個太監,低頭附耳在皇後耳旁說了什麼。話一說完,皇後整張臉都變了臉色,雖然很快就恢複,可依舊是肉眼可察。
寧木子心中略微疑惑,就見皇後又笑著對皇上說了句什麼,接著便悄聲起身離開了。
側身去夾付延銘那邊的菜的時候,寧木子就聽他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太妃的死訊終於傳過來了。”
原來如此。難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帝後始終一臉平靜過頭,原來是根本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