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木子又害怕又好奇,有滿腹的疑問想要去問。不過付延銘腳步不停,目光始終往前,寧木子也隻好壓下心中疑惑,跟緊付延銘的腳步。
兩人到了明亮的地方,付延銘這才停了腳步,將寧木子攬進懷中,攜著她慢慢回去。
怕寧木子多想方才的事自己嚇自己,付延銘便直接說道,“方才咱們停的位置,是白日投井那位生前的寢宮。”
寧木子這才想起,方才他們坐的石凳離一處宮殿極近,殿門是緊閉的,裏頭甚至連一絲光亮也無。
寧木子還以為那是一所廢棄的宮殿,結果卻是貴妃生前住的地方……
怎麼辦,好像更害怕了?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就聽前頭傳來隱隱人聲。寧木子還沒想清楚的時候,說話的人已經到了麵前。
皇帝穿著厚厚的披風在前頭站著,身邊隻跟了兩個替他掌燈的太監。
就在寧木子朝皇帝那邊看過去的時候,皇帝也朝他們看了過來。
既然已經被發現便沒法躲了,付延銘便帶著寧木子迎了上去。
走近了之後,便聞見皇上身上傳來的刺鼻酒氣,聯係到宴會上皇上開懷暢飲的樣子,想來是喝了不少的酒。
皇上眯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大笑道,“你們兩個倒是機靈,一早就躲了出去,不像朕……”
寧木子猜測他大概是喝醉了,否則也不會說這麼的話,隻低頭喚了聲,“見過陛下。”
接著便要繼續行禮,皇上見她要屈起膝蓋,立刻便大掌一揮,“免了。”
“是,多謝皇上。”
寧木子直起身子,客客氣氣的抄手站在一邊,乖巧的也不說話。
皇上卻是看著他們二人微蹙了眉,神情略有不悅,“私下裏都不必這樣客氣,隨意一點,朕不會怪罪你們的。”
寧木子想了想,便沒又虛偽的道謝,身子站的也放鬆了一些。付延銘始終立在一側,神色從始至終不見波瀾。
皇上朝他看去,寧木子意識到氣氛不對,便裝作困頓的樣子,“出來了這麼久有些累了,皇上和將軍先聊,我就先回去歇一會兒。”
皇上便隨手指了個旁邊的掌燈太監,“你去,送夫人回去。”
寧木子便朝付延銘略一點頭,向皇上道了別,隨著指派給她的太監一起回了宴會的大殿。
殿中坐著的人比最初少了一些,最起碼他們座位兩側都空了。寧木子甫一坐下,站在一旁隨時等候伺候的宮女便替她上了熱茶,彎彎一雙笑眼,“夫人請用茶。”
回來的時候沒有付延銘這個人形取暖器相隨,寧木子的手就凍得有些冰了。握著杯子暖了暖手,宮女又上前問道,“夫人可要些什麼?”
“都不必了,我坐一會兒就好了。”寧木子婉言拒絕了她的好意,耐心的坐著等付延銘回來。
想起臨走前付延銘平靜的臉色,寧木子心中惴惴不安。付延銘現在正跟皇上說什麼,寧木子大致也猜到了。
今晚這場合雖然不太正規,可也算是給皇上提前打了個預防針,防止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夜色已深,殿中的大臣們走了不少,一個個都是滿身酒氣的,有些甚至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的。
寧木子手中的杯子熱度都失了,寧木子才將杯中的溫水喝淨,變成捧著臉等待付延銘回來。
視線無意識的落在付延銘那邊的盤子中,看見那頭不少食物還是滿的,寧木子才又想起付延銘晚上並沒吃多少東西。
不過說了晚上回去嚐她的手藝,待會兒回去該做些什麼好?
腦海中還沒個定奪,眼前已經籠下了一片陰影。寧木子抬起頭來,果然就見付延銘站在麵前。他身上似乎還裹挾著殿外的寒氣,大庭廣眾的便伸手揉了揉寧木子的頭發,這才道,“走吧。”
自然的接過付延銘伸來的手,寧木子跟著他出去的時候小心留意付延銘的臉色,意圖從中看出方才談判的結果。可惜的是,付延銘始終淡然,寧木子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一直到坐著軟轎出了宮門,換上了他們自己的馬車,付延銘一路半闔的眼才總算睜開,扭頭看見寧木子擔心的神色,眼角帶了一點笑意,“皇上雖然現在一時接受不了,可我已經提出來了,想法不會改變。這樣的結果,他早晚也能受得了。”
南國邊疆亂事早已平定完全,朝中局勢穩定,四海升平,有付延銘這麼個手握大權的鎮北將軍已經沒了太多用處,反而會惹人猜忌,平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