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以平均每周一次的速度寫信回來,在信中她提到了那個奇特的魔法學校。
理查德似乎對那個世界的興趣遠遠高於我的興趣——雖然在其他事情上,也是同樣如此。
而後,她提到了自己的那些同學。
雖然安吉拉沒有說,但是顯然將我家的小姑娘放到一群純血統的魔法世家的孩子們裏頭,她就像是白羊群中的黑羊一樣,那麼的醒目又獨特。
我很擔心她的安危,況且是讓她和男孩子一起上學。
但是理查德卻告訴我,這是安吉拉應當要走的路。
“她前往自己實現自己理想的終點的道路上,布滿了荊棘和險阻,而她現在所麵對的這些事情,不過是這條路上微不足道的絆腳石而已。”
“唉。”
我隻是擔心我家的小姑娘而已,我對她的雄心壯誌遠大理想都不感興趣。
“比起已經長大的安吉拉,”理查德從後麵抱著我,低聲的對我說,“更關心一些我們的孩子吧。”
我聽了他的話。
在安吉拉回來之前,我將心思都花在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我常常會想究竟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理查德期望能是個男孩,這樣子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家業了,若是個女孩,這也不壞。
最起碼的,理查德真心想要一個能從一出生就開始由自己親自教養的女兒。
“安吉拉太特殊了。”
理查德有一次這麼對我說起我們的大女兒。
“我常常覺得,她比我們所理解的都懂得更多。”
我一直覺得魔法學校的教授們應該不會告狀這種事情,我常常聽說學校裏的老師會對那些差生們的家長抱怨他們的孩子不集中注意力上學——“白白浪費時間和學費”。
但是我可沒想到,有朝一日,魔法學校居然會給我們家寄信過來。
而且還是一封通知書。
信上的大意是說,安吉拉在學校裏用銀刀刺傷了一名學生的肺葉,雖然學校的醫生拯救了那位學生的性命,並且用那些“神奇的魔藥”將他給治療到了受傷之前一樣好,可是——
“我去見一見對方的家長。”
理查德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拿起了那根金屬手杖。
對我來講,那手杖重的厲害。可是理查德卻在出門前親了親我的額頭,告訴我:“我會保證我們親愛的小姑娘不會出半點事情的。”
“但是……”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到時候我該展現怎樣的神情才是正確的做法,我也不知道倒是我的心情應該是怎麼樣才是正確的。
這一切就像是一到了冬天就滿是霧氣的玻璃,無論你怎麼擦,它們總會是在不久之後就又重新恢複了原狀。
“我一定會讓他們……”
理查德話沒說完,對我道別後就出了門。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這一幕和當初約翰離開家門時的身影一模一樣。
那天下午,就有人帶來了約翰的死訊。
他被馬車撞倒後,當場不治身亡。
“但願……能夠平安歸來啊。”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以自己的本心祈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