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石亨殺進宮中,正值石彪焚毀宮門殺進奉天殿去,兩下裏合兵一處,竟來搜尋英宗。城外都督張較,也從東華門殺來,曹吉祥領著一隊人馬,自西華門奔入,恰好遇著西崇侯張英,兩馬相交隻一合被張英擒下馬來,兵士把吉祥反綁了,張英便領著兵馬望東華門來截張軟。
其時將軍徐懋聞得宮中有變,慌忙跳起身來,騎著禿鞍馬,跑到營中點起了一千兵馬,飛般地進了東華門,正遇張英和張輥叔侄兩個交鋒,徐懋躍馬上前夾攻張輥,張輥雖然猛勇,到底敵不住兩人,戰到三十餘合,被張英一槍刺中肋下,徐愚又是一刀把張軟的右臂削去,張輥大叫一聲翻身落馬。張英忙割了首級,和徐憊合兵,到乾清門捕石亨。其時石亨叔侄兩人已打進了謹身殿,方要殺入後宮,徐憊的人馬趕到,將石彪團團圍住。石亭聽說救兵到來,石彪被圍,便無心再往前進,忙回身來救石彪。當頭逢著張英,石亨大聲道:“張英!你的侄子也投順了咱,你卻和咱作對嗎?”張英也不回答,挺槍直取石亨,因禁宮裏不便騎馬,兩人就在殿上步戰。石亨曉勇,張英如何是他對手,力戰有五十多個回合,石亨一槍刺在張英的腿上,又順勢一拖,原來石亨槍上有刺鉤的,張英吃他一把拖倒。兵士發聲喊,七手八腳將張英捆起來。石亨便奮勇衝進重圍,徐愁正戰石彪不下,又加上一個石亨,怎樣抵擋得住,隻得拖槍敗走。石亨、石彪並力地追上來,轉把徐懋圍住。
正在危急的當兒,忽然士兵雜亂,一個少年挺著一根鐵棍,狠命地打將入來,當頭逢著石亨,兩人交手,那少年卻沒棍法,隻一味地蠻打,被石亨手起一槍刺在他的臂上,那少年好似不曾覺著一般,反拚力地一棍掃來,石亨躲避不及,半個天靈蓋吃他掃去了。石彪見他叔父陣亡,手裏便有些慌張,徐愚把槍緊一緊,乘勢一槍刺去,不提防那少年又一棍掃來,打在石彪的腿上,和玉山頹倒樣地跌翻在地,徐懋舉槍待刺,那少年早直搶上去,隻一棍把石彪的腦袋打得粉碎,腦漿迸裂地死了。徐愚用槍一招,兵士齊上,又加那少年的一根鐵棍,打得那些兵士叫苦連天,口口聲聲說是願降。徐A忙下令停刃,那少年殺得他性起,哪裏肯聽徐愁的號令。舞得一根棍像入海似的,隻望人叢裏亂打。徐懋大叫:“少年壯士,賊已殺盡了,快住手吧!”說著張英經兵士解了縛,從大殿上奔出來。少年舉棍便打,張英慌忙閃開,待要尋器械還手,徐愁大踏步趕上,把少年的臂膊扳住道:“那是自己人,壯士不要打錯了。”少年聽了,才算住手。看他的意思,似乎還嫌殺得不爽利,最好讓他再亂打一陣。那隻臂上的鮮血兀是點點地流個不住。徐愚知他是個渾人,便笑著問他姓氏,那少年回答道:“俺是沒有姓名的,人家都叫俺阿憨,進宮來在更漏室裏當差,已有七八年多了。”徐憊聽說,才曉得他是管宮漏的更夫,當下便安慰他幾句,令仍回宮漏室,聽候封賞,那少年掬著鐵棍去了。這裏徐愚收了人馬,安插了降兵,和張英一同入宮見駕。
這時英宗心神略定,回升奉天殿,朝中文武大臣都來請候聖安。徐愚上殿,奏陳殺賊經過,英宗令將石亨、石彪、張輥三人首級號令各門,曹吉祥被張英擒獲,這時綁上殿一來,隻是流淚叩頭,向英宗求饒,英宗叫把吉祥淩遲處死。又命將石亨、張輥的家族捕獲,一並斬首。唯張英殺賊有功,特予赦免,但得不到封賞。徐t晉爵護國公,子孫蔭襲。徐懋又把殺石亨叔侄的少年據實上聞,英宗即宣召宮漏處太監來,間那少年的來曆。太監叩頭奏道:“此人姓馬,並無名兒,是鹽城人。因他力大,所以收在宮漏處擔水撞鍾。又為他食量極宏,一人兼五六人的飯量,在別處做工是萬萬養不起他的。”英宗聽說,欲待召見,太監又叩頭奏道:“此人不識禮儀,恐有驚聖駕,不宜令他朝覲。”英宗才點點頭,即封他為指揮官,仍在宮漏處當差。一場反叛案就算了結。
英宗自受了這次驚嚇,身體就覺有些不豫。又逢胡太後駕崩,英宗又是番悲坳,病就一天沉重一天。便召太子見深至榻前,叮囑了幾句便瞑目駕崩了。英宗在位十四年被擄,複辟後又是八年,共登極二十二年,壽三十八歲。太子見深繼統,是為憲宗,進尊英宗為仁顯皇帝,廟號英宗,晉錢皇後為慈鰓皇太後,慧妃等均晉為太妃。又替英宗發喪,即日奉梓宮往葬寢陵。
那憲宗自登位後,便由錢太後專主,給憲宗立後,指婚大學士吳瞻的女兒為皇後,又冊立柏氏、王氏為妃。那時錢太後的宮中,有一個宮侍叫艾兒,憲宗見她生得不差,就立為瑾妃,憲宗還隻得十七歲,一後三妃左擁右抱,自然十分快樂。有一夭上,他獨自一個在禦園裏遊玩,忽見兩個宮女似飛一般地追出來,一頭格格地笑著,兩人一前一後,帶笑帶逐。那前頭一個宮女,才得跨上金水橋,因為笑得太起勁了,身上乏力,一失足竟跌下水去,憲宗倒吃了一驚,忙叫內監們去救援,早有水榭中的太監蕩開一隻小舟,飛槳到了橋邊把那宮女撈了起來,那宮女己和落湯雞一般了。憲宗立在橋上觀看,其時正當炎暑天氣,那宮女穿著一身的紗衣,給水一浸都緊緊裹在身上,那酥胸上高高地聳起兩個雞豆來。憲宗看了不覺心動,等那宮女忙忙地回身,憲宗也輕輕地跟在後麵,看那宮女卻是望百花洲內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