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拜托公主殿下了,元芷傷了腿腳,還請公主殿下幫忙照顧一二。”
一夜未曾休息,祈承玄幾近到了極限,若說讓他跨在柳元芷身前,祈承玄自是不願的。
送走了祈承玄,林公公沒再回來,而是先進了宮去請太醫。
台上似是開了腔,唱得西廂記,第一出是花園觀花崔鶯鶯初次相識白衣秀士張君瑞。
柳元芷算是喜歡聽戲的,可這會也不大有興致,靜靜陪著安陽公主聽那咿咿呀呀的唱詞,神識也飄到了西廂記裏去。
“公主殿下,臣女總覺最近是亂了心弦,看到祈公子便難能平靜,可算得上是歡喜於他?可臣女又怕僅僅是自作出的多情……”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安陽公主笑著,剛要為柳元芷解答,就聽那初荷從外院回來,眼角掛著幾滴淚珠串,又被初荷擠回了眼睛裏直打轉,弄得眼圈紅透到眼底。
隨在她身後的還有個年輕男子,穿得還算整潔樸實,是棉布料子製成的衣衫,瞧著幹淨。又追了兩步,柳元芷才看出來這人腳跛,所以才未曾追上初荷的步子。
“去見一見吧。”
初荷聽了安陽公主的話猛然回頭,眼光中似是閃過一絲驚喜,很快便散去了。
“不見了,不必見了。”
躲閃著男子視線的初荷悄悄掩著麵,明明淚珠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滴滴墜落,可還是壓抑著哭得人心肺疼的哭聲,將所有的委屈都咽到了肚子裏。
初荷的哭聲仿佛對安陽公主沒有影響一般,她抿了口茶。
“你若想見,本公主定不阻攔,若想嫁她,本公主親手為你操辦。”
安陽公主放下茶盞,又道:“可你若是不想見他,本公主便叫人將他打出府去,再不可入公主府地界半步。”
初荷抿著唇,顯然是下不了決心。
遲疑了良久,初荷似是想向安陽公主求助的,然而安陽公主始終不吭聲,目不轉睛的瞧著戲台子上的那出戲。走神太久,柳元芷已不知那台上唱的是哪一出了。
好像是張生進京趕考,兩人依依惜別之景。
許是遭那戲文感染,初荷這才徹底的心軟,去見了那跛腳的男子。
可這便是尾聲了,雖是戲台上鮮少提起,但話本裏的崔鶯鶯與張生終是各結連理,未能如她人傳頌般長相廝守。
“初荷打小跟在本公主身側,她及笄那年,本要與這竹馬少年結親的,本公主親自為她操辦,本想叫她風風光光的出嫁,也算喜事一樁。”
安陽公主似在說故事一般,淡淡的訴著眼前兩人的種種:“結果出了些岔子,那位公子摔傷了腿,道是要落下腿疾,千怕萬怕耽擱了初荷,便推了這門親。分明皆是不肯與她人結下連理之人,卻又都是不肯心軟動搖的人。許是這會才突然看開了罷。”
柳元芷若有所思的點了頭,隻因不知如何應答,便幹脆不去應答。
“人啊,動情易,忘情易,唯有深情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