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知梅公子是否染了時疫,怎敢冒險將人帶回藥鋪?若讓城中其他人染了病,那便是整座城池的疫情!”
這會才聽出柳元芷話語裏的激蕩,重活一次,柳元芷更覺生命難得。
“姑娘!醫者仁心!梅公子是為醫治宋家姑娘才染了病,您,您怎能說出這般的話……總不能將梅公子挪了出去!”
一句為了一人便可置眾人於死地噎在了口中,柳元芷遭祈承玄扯著袖子拉到了身前不多遠的地方,俯身又湊她耳邊,甚至聽得清祈承玄如廝磨般的喘氣聲。
“別急,惡人我來做。”
祈承玄的嘴角輕輕勾起,不像是有什麼正在謀劃的事,更像是心中所規劃的狡猾計謀已經得逞,這會露出了狡詐的得意笑容。
本是要攔著的。
柳元芷正忙著側過身去,半個身子躲在了祈承玄的身後,已掩飾自己心中的錯愕與落寞。
“你口口聲聲道著醫者仁心將你家主子置於不仁不義指出,可你所謂的仁心有沒有想過那麼一星半點若是將疫情帶到京城中來,是有多少無辜人要尋了死去。”
倒瞧不出他有什麼客氣的地方,絲毫不將自己當做外人,找了處扶椅便靠了上去,將手搭在一側,比柳元芷更像教訓下人的掌櫃,可一想他祈承玄也是分了仁德堂紅利的東家,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滿口醫者慈悲為懷做人仁義道德,卻隻顧著在乎人的生死,將京中百姓的性命如草芥般看待,這便是你所說的醫者仁心?京中其他百姓又何其無辜,他們本不該遭這一難。”
青黛一時間無言可對,心中所想本就有所動搖,這會更是搖擺不定,幾近在崩潰的邊緣。她終是再抑製不住心間的委屈,兩株眼淚順著眼眶生了根,結成了果子滑到臉頰。
“先父總說從醫者當一生起誓普救含靈之苦,梅公子是好人,他又心善,總不該是如此的……”
“京中許多人的命比梅公子貴重的多。”
話從祈承玄口中說出,柳元芷意外不覺怪異,若換了旁人說,總歸會有一種的泡在了金錢堆裏愚昧無知的印象。可話是祈承玄說的,竟有幾分說服力。
“你若是識相,便將他挪到別處院子去。京郊我有一處宅院,你若有心便將他送過去,吃穿用度有我伯爵府擔著。”
也不知是哪般的人才會隨身帶著自家偏院的鑰匙,祈承玄便帶了,隨手將鑰匙擲於青黛身前。本是要擲在手中的,奈何青黛怕這鑰匙磕了碰了去接,反倒是撲了空,讓鑰匙墜在地上,當啷響。
交代過具體去處後,青黛道了聲謝,便是十分吃力的扛起比她身量高了不知多少的梅文舟。將要出了鋪門,祈承玄才開口:“若需了那送葬的費用,也有我伯爵府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