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忽覺這人像是在夾帶私貨,趁機抒發下個人的情緒,可這會剛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又不大有時間與她計較,隻得先喚住了青黛,將一小把碎銀遞過去。
“並非是我不近人情,隻是雨災剛過,京中再受不起這般的動蕩,若梅公子未曾染病,此番也非是時疫,我定當親自道歉。”
青黛默不吭聲,似已因此事與柳元芷生了隔閡,她格外的淡漠,看不出一絲半點的情緒。換作平時,青黛也是話極少的膽怯姑娘,可那會瞧著更多的是她不大敢說話,若相處的熟悉了,她總是能多說幾句的。
這會倒更像是不大想理會於柳元芷,僅是木訥的點點頭,算是盡到最後一絲的客氣,便背過身朝門外去。
柳元芷琢磨著,她與祈承玄剛剛倒有一種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的默契。
“本該為你準備踐行禮的,卻反倒讓你看了笑話。”
心中甚是無奈,柳元芷一向當青黛是哪怕不伶俐但心思一定清醒冷靜的性子,偏偏這會險些鬧出了大亂子。
祈承玄搖搖頭,像是免去下人責罰的好心掌櫃,甚至是有些好笑。
“無妨。我向來是不怕得罪人的,更何況這也算不得什麼惡人,若連自己掂量起來能量出幾斤姑都看得不清,那便無資格說那番仁義道德。”
祈承玄所透露出來的,是待滿嘴人意道德卻隻做些糊塗事的人的厭惡。
“初時便想著來瞧瞧你便走。”
算著是要到了開張的時辰,街市的行人也愈發的多,坐在鋪子裏都能聽見外麵熱鬧街市巷口的叫賣聲,有包子米粥,糖人杏餅,餛飩豆腐,亦有些賣估衣的攤子這會已經吆喝了起來,遠蓋過過路行人的交談聲。
祈承玄忽得一起身,撣了撣未曾結結實實落在身上的灰塵,這便要離去了。
“祈公子此番遠行,可還便於收信?”
柳元芷是這般想著的,若祈承玄不便收信,那她就先簡短記錄下來,等祈承玄回京,再將存下來的幾紙書信一並送到祈承玄的手上。
可若是不便收信,她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你若想寫信,便是身隔千裏萬裏,我也當是要瞧一瞧的。”
祈承玄輕笑,與柳元芷噓寒問暖關懷幾句,便離去了。
生意倒是一日勝過一日,許是已經有藥材價格低廉的名聲傳了出去,一聽藥價低廉,便一個接一個的來尋些便宜的藥材。一見低價買來的便宜藥材並非是如價格一般品質極差,漸漸也就打出了名號。
尤其是那尋風寒藥的愈發多,時疫與風寒反應甚是接近,柳元芷難免要多顧慮些,這幾日托人多去梅文舟那邊探望病情,得知梅文舟漸漸是好了些,心中顧忌的才終是放下了。
眼見是要入了冬了。
夜幕一日比一日來臨得要早,雖是舍不得鋪子上的生意,可到底是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
柳元芷還未踏過府門,就聽見府內一陣吵鬧,竟還有陶瓷瓦罐摔到地上而破損粉碎的清澈聲響。門口守著的小廝也發現了柳元芷的注意力被那聲響吸引,便也隻是朝燕兒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