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醫術不精,想來也是辨認不出什麼的。”
又喚了聲,青黛索性是不答了。
猜是青黛心情稍差,柳元芷故也不去難為青黛,而是喚了燕兒。
有燕兒代勞,梅文舟便背過身去,告知燕兒當細致瞧上些什麼。
“燕兒姑娘,可看到什麼了?”
燕兒呆愣著檀口微張,桐香的衣領兩邊還緊攥在她的手中,可手幾乎是發著抖的,難以相信眼前的景象,久久不曾敢說話。
剝去遮掩的布料,桐香頸間露出一塊鐵青泛紫的淤青,足有燕兒一拳大,邊緣又現烏黑色。
再稍下些,還有幾塊淋漓的淤血。
正如皎潔如霜雪的皮肉被刀子割開,剝出糜爛的腐肉,那定是不好看的。
腕間恍若有一道鞭痕,燕兒雖是不大敢相信,可還是為桐香理好了衣襟,掀開桐香單衣的袖子,露出七八道鞭痕。
這還僅是一邊的手腕。
“這……這,好狠辣的手段!哪家的姑娘也不當受這般的欺負啊!”
眼前的景象著實是叫人觸目驚心,柳元芷也再難一門心去記述潦草的賬目,自己也切身去瞧了兩眼,果真是鮮血淋漓的傷口。
“後院不是還空了幾處?讓這個姑娘先去住著吧。”
燕兒小心翼翼地幫桐鄉整理好了衣襟,才應了聲,將人扶到後院住處去。梅文舟亦要跟著去,卻遭青黛白一眼攔了下來,替人跟了過去。
“梅先生,勞煩您過來敘話了。”
恍然回過神來,梅文舟搬了椅子坐於柳元芷身前。溫然一笑,頗有些這世間除了他就再無人襯得起這身溯雪白衣一般的感覺。
他不言語,縱然理解柳元芷所說含義,也仍要因一腔熱血遭柳元芷這股冷水澆滅而感到落寞傷神。大抵是出於客氣,梅文舟也未與柳元芷有什麼不妥當的衝突。
“兒女情長遭我了斷,想來梅公子定是不快的。”
梅公子隻搖搖頭,心思遙不可猜。
“在下已懂柳掌櫃心中有所顧慮,此事也是在下一時情起衝動,說出了荒唐話,柳掌櫃難以理解,也是在所難免的。”
柳元芷嘴唇上揚,在心底自嘲自己,她遠不如梅文舟這般爽快決絕,不由得有幾分豔羨。
“我也隻怕是你二人要遭塵世間所謂的規矩所束縛,若不喜定是不喜的,總不能因一時感動托付終生,於你於青黛,皆是不公平的事。若日後你二人當真情真意切,我也定是要為青黛備份嫁妝,風風光光送她嫁人的。”
“是,在下知道。”
也不知梅文舟到底是否聽到了心裏去,可他神識仿佛在塵世間遊走飄蕩,久久拉不回神來,便也瞧得出他無心再交談下去。
晴了天柳元芷便關上鋪子回府去。
丞相府門外停了馬車,車夫不知是去了哪裏,車篷遭雨打的濕透。
才剛進府門,就一聲嬌滴滴的討好迎麵來。
“表姐,許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