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還是未醒?”
安陽公主懸著心久坐了三四個時辰,都未見柳元芷睜眼,甚至是未曾瞧出柳元芷有什麼反應,漸漸有些沉不住氣,急了起來。
晚風凜冽,屋外樹枝更是被刮的張牙舞爪,拍打枝椏。
“祈公子已經守了七日有餘,不妨先尋處休息,今夜由本公主相陪。自出了事,祈公子似還未回過伯爵府,可與夫人知會了?”
安陽公主挑起著話茬,免得氣氛死寂,惹人沉悶不已。
“命人遞過信,家母回信也隻督促照顧好了元芷,想來也是瞧見了元芷病重的,故未曾怪責,也望元芷能早些好起來。早些時總見她躲我三尺遠,如今倒著實不大適應。”
祈承玄讓了讓,露出柳元芷緊緊攥著的衣角。
“李太醫說元芷的脈象已經平穩,不多時應當就會醒了,守到她醒我才安得下心。前幾日我一心歡喜於能名正言順的向丞相府提親,未曾想竟讓元芷受了這麼多的辛酸,這會竟再不忍離她半步。”
安陽公主笑笑,有祈承玄在此,她才敢這般放心。
夜色漸深,幾近要連月色都瞧不清。待入了深夜裏,屋外的雪才悄然停下,徒留一地白茫茫。掌燈的丫鬟巡視過一輪,踩出一排頗深的腳印。
“公主殿下,世子殿下做了不大好的夢,這會吵著要見您。”
安陽公主頗有些為難,兩邊她自然都是惦念著的,小世子並非是不懂事的年紀,知了柳元芷病臥在榻,這幾日都是乖巧的自個兒就睡下,連小性子都少了很多。
吵著找她,今日定是嚇得不清的。安陽公主自然掛念。
“本公主先去瞧瞧世子殿下,晚些再回。若太晚,你便先回房休息。”
祈承玄點頭,輕捏兩下柳元芷臉頰作伴。
柳元芷接連咳了幾聲,倒比前幾日要樂觀,至少是未曾咳了血的。
“姑娘醒了!”
燕兒半眯半睜地打著盹兒,卻瞧見眼前的柳元芷依稀睜開了眼,雖是不大有精神,可的確是睜了眼,正四處張望著。
青黛捧了暖手的小暖爐進來,聽燕兒吵鬧,便小聲怪責:“照你這般吵,便是姑娘不醒,也要遭你吵醒了。”
燕兒不吭聲地噘著嘴,她分明隻是瞧見柳元芷醒了,一時情難自禁而已。
“醒了?”
祈承玄聞聲低眸,自然也看到了柳元芷睜開眼半明半昧的眼神,猜是醒了,卻仍要問上一遍確認一二。
“醒了。”
柳元芷褪下壓在身上的被褥,揉了揉酸疼的額角,睡了太久也不是大好的滋味,頭仍會疼,身子也仍會滿身的酸楚。
但較起前幾日,柳元芷身子的確是爽利了許多。
強打精神撐起身子,坐了不多時,柳元芷才忽覺活著是這般暢快。雖是隻餘下了漫漫長夜,卻仍覺對明日有幾分念想。
“我去命人給你熬藥。”
祈承玄剛起了身,就發現柳元芷雖撒了攥著的衣角,然又換了另一處緊攥著,不讓他離去。無需想也知是她不想喝又苦又難聞的湯藥,不喝兩字大抵是蘸了墨寫在臉頰兩處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