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綰初露鋒芒,不再遮掩其被野心覆蓋的目的,柳元芷也甚是確定,便是十個百個百裏杏兒,也未必敵得上一個沉穩內斂的阮綰。
可兩人相較起,仍是百裏杏兒更勝一籌,單是有一個能在背後支撐的後台,就足以軟綰望而止步。
“怕阮姑娘後悔。”
柳元芷嘴角輕勾起,大病一場,她反倒內斂許多,可將自己的鋒芒藏住,未必就代表了她再不是銳利的刀子了。
她仍是京中最銳利的一把刀,可劍有劍鞘,刀亦有刀鞘。祈承玄是將她的狠厲藏好,隻餘下種種的柔軟。
“那就請柳小姐瞧好了些。”
阮綰放過狠話,剛是要離去,就遭青黛拉住手腕。她好像有些無所適從,不明所以的看向睜大雙眼的青黛。
“青黛姑娘。”
柔弱無辜的嗓音成了擊傷青黛的最後一刀利刃,青黛的笑意愈發泛著苦味兒,連共同相處良久的柳元芷與燕兒都揣測不清青黛的心思。
“阮姑娘為何急著走?是阮姑娘真當自己楚楚可憐十分無辜,還是慚愧的很,急著逃開了?”
青黛的笑中竟有幾分詭譎,反倒讓沉穩自若的阮綰有些害怕,隻得強裝鎮定,怯生開口:“既然柳小姐不待見綰兒,綰兒又怎麼好不顧臉麵賴在這裏,總是不合適的。”
“青黛。”
梅文舟再是瞧不下去了,他生怕將青黛惹得急迫,做出什麼不大好的事。阮綰在他心裏已成了軟弱的女子,偏偏青黛,好像是有些剛烈的性子,要擔憂。
“你撒開!”
手腕當即就吃了痛,青黛疼出幾抹眼淚,忍著手腕的痛意從梅文舟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一記響亮的耳光就落在了阮綰的側臉之上。
阮綰踉蹌幾步,跌坐在地,連裙擺都扯開了一個手腕長的口子。
“好疼。”
她緊捂著許是崴傷的腳踝,將梅文舟嚇得不輕,他倒替青黛愧疚了起來,便關切地要去攙扶,卻遭阮綰擺手攔了回來,逞強起身。
阮綰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撐起身子,單手扶著一旁的牆麵。
“綰兒不能再為先生添麻煩了。若是青黛姑娘與柳小姐能撒氣,多打幾下綰兒又有何妨?綰兒不疼的。”
梅文舟心如被抨擊一般沉重。
仿佛青黛有什麼沉重的罪孽,他義無反顧地替青黛攔了下來,沉重非常。梅文舟不與阮綰多言,反倒是鉗住青黛的手腕。
“青黛,快道歉。”
青黛別過頭去,幾汪眼淚在通紅的眼眶裏打轉。青黛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堅持,怎會堂堂正正的做了後又選擇低頭。
梅文舟有些急了,又是勸誡:“青黛,快道歉!阮姑娘是無辜的,此事與她並無幹係!等事後,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
“梅文舟!”
柳元芷厲聲喝了一聲,她瞧得太多了,又豈能放任梅文舟對青黛再這般凶厲。
這一聲非但沒有勸住梅文舟,反倒讓他更為慌迫不安,撒開了青黛的手,卻將自己手抬了起來,有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