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們出來了!”
眼尖的親信瞧見了率先衝出大火繚繞的另一人,他身後背著身著沉黑寢衣的皇上,他六七步迅捷的衝了過來,急迫道:“主子!快逃,隻怕一會有人要來此查探了!”
哪能懈怠?
柳元芷試探了兩下皇上鼻息,見還有幾口微弱的氣兒在,便將人放在了馬背上,另尋人看守,自己便與祈承玄同乘,步步向宮外趕去。
隻是——這一路未免太過順暢,竟是沒有半個阻攔的人,早前戒備森嚴的大內皇宮,如今安逸的可怖。柳元芷與祈承玄穿過濃煙走在前,二十幾人要踏出宮門,天空就開始下起了傾盆的大雨。
毫無鋪墊的就下了起來,就如同今日宮中的禍亂毫無鋪墊、毫無起伏,仿佛真的隻是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般。而宮中欲望叢生的大火已被這場淒厲的大雨所撲滅,耳邊的哀嚎聲也停了下來,卻不知是風雨挽救,還是被大火吞沒。
柳元芷回望一眼火勢戛然而止的皇宮,隻覺淒清,今日不知要多出多少亡魂。
“臭小子!這——這將皇上帶出皇宮的事你也敢做?這要是讓人查出來了,隻怕是要掉腦袋的!更何況如今京中不知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你們夫妻二人,你還敢插手此事?還真是嫌起了命長了!”
話雖如此,李太醫還是利落的搬出了藏在桌下的藥箱,慌忙尋出了幾枚布包下的銀針,凝神屏氣端詳道:“還好是未傷到何處,不過是嗆了些煙塵,如今難以運氣而已;說來奇怪,老夫醫治陛下多年,陛下骨子裏始終有份難以清散的毒性,隻是始終未曾迸發過”
“李太醫覺得陛下現如今可是有性命之憂?”
“這倒是還不至於。”
李太醫晃手否認,隻是在幾處穴位之上紮進幾根銀針,昏迷已久的皇上就開始漸漸有了些反應,隻是這反應不大好。
皇上的神色漸而猙獰,未回神,就已經能夠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向床下猛咳了,劇烈的咳嗽似乎扯破了他的聲帶,足以讓聲帶破裂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原是吐出了一口淤黑又紫的汙血。
李太醫為自己擦了把汗,又將皇上扶回了榻上,為了擦了擦沾滿汙血的唇角,方才舒心一笑:“陛下已經沒事了。隻是你們今日實在是——罷了!老夫也不多說你們什麼,你們此次進宮,算得上是護駕有功,已是膽識過人,想來也不會懼怕那些屠狗之輩!”
“咳、咳。”
皇上又咳了幾聲,然這次顯然是比前幾次要輕喚了許多,隻像是染了風寒。又閑談了幾句,皇上也支著身子從榻上坐了起來,神色間絲毫不吃驚於自己此時未在宮中。
“微臣參見陛下。”
李太醫率先起身見禮,言語間不忘袒護祈承玄與柳元芷兩人:“今日有賊子作亂,祈公子與夫人柳氏火海救駕,適才將陛下送至微臣居舍,多有唐突,但京中局勢正值禍亂,也是無奈之舉,萬望陛下見諒,能寬恕祈公子與夫人柳氏,也隻當是給微臣一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