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身子也虛弱至極。
柳元芷長歎了口氣,倒也不覺嫌厭,便上前去攙扶住了吳姐,聽人有氣無力的解釋:“我與紫清公主為逃追殺,隻好貿然躲到您府上了,這京中無人敢貿然闖入的,大抵也隻有伯爵府了……”
話音未完,就連究竟是遭何人追殺,吳姐都未曾說的清楚,隻見她的步子愈發晃蕩,幾乎連手中的吳紫清都要抱不住了。
眼見吳姐就要暈倒在地,吳姐卻是先將吳紫清想法子護好,才徹底如山洪崩堤,倒在了地上,柳元芷這才瞧見看似無事的吳姐,也並不是未曾負傷。
她背後有一道不輸吳紫清分毫的凜冽刀傷,幾乎要將吳姐劈成了兩截兒,好是駭人。
柳元芷本應當細致問上一二再考慮當不當藏下二人,奈何兩人皆是昏迷不醒,她顧念了一二分與吳姐舊時交情,又斟酌著吳紫清颯爽模樣,到底還是將二人收留了下來。
這連夜去請李太醫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青黛半句話未吭,仍拿書信與柳元芷溝通,她提筆寥寥寫了“主子將此事交給青黛便是”幾字,便著手替二人診治與包紮。
血水倒了一盆又一盆,幸是當初因青黛一事擔憂血腥氣傳到府中,便為青黛擇了比較偏僻的小院,數十盆的血水才未曾被人發現。
她三言兩語的將此事說了個七七八八,將這些事向祈承玄知會了一遍,雖是有幾分奇怪,然總歸是說得過去的。
“按說這些事應當早些與你說的,偏偏昨夜你耽擱至深夜,今日又有宴席事,一來二去便耽擱了。”
祈承玄點點頭,與人一齊向散發清苦藥材味的房中去。
為人“帶路”的柳元芷不經意間瞥見了歇在榻上的吳紫清,仍要為此愕然。除卻青黛,柳元芷許久未見過如此之重的傷勢了。
吳紫清的臉色淡的像是臘月的雪,又清又涼,掛在她臉上的一道鮮紅傷疤,正如雪地裏生出的一抹凜冽寒梅。
傲然匿於雪地中,總要顯得有幾分淒清。
至於吳紫清身上傷的如何,柳元芷便不得而知了,隻想起當時燕兒有些氣憤的向她抱怨:“這尋常人怎能下出這麼狠的手?這姑娘幾乎要被人砍成篩子了!這也不知是多大的仇怨……”
柳元芷亦是很好奇。
她剛為祈承玄尋了一處能落座的地兒,回頭便是正遇見臉色如土灰的吳姐,黯淡,死氣沉沉,卻仍瞧著和善。
吳姐大抵是仍被脊背之上的傷痕所困擾,不大直的起身,隻能勉強自己更加端肅些,拘謹開口:“多謝柳夫人昨日夜中收留,若非在京中還有柳夫人這麼一個舊交,隻怕我與紫清公主這條命都要折在京中了。”
“不必客氣。”祈承玄代柳元芷答問之:“人難免有遇難之時,出手相助,並不稀罕,隻是二位到底被哪一路追殺,總得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