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不明白千死鬼究竟是什麼?
那一刻,他們揮舞著灰色長指甲,劃破我脖子、胳膊乃至大腿肌膚血肉的時候,那感覺像是用經年生著鏽的鈍刀在身上磨。
那種疼,不鑽心,卻讓你難受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包括那兩個被融化在我身體裏麵的魂魄,抑製著我腳踝處屍毒發作,陰魂的冰涼感有效安撫著傷口處的劇痛,但這種短暫而殘忍的方法不知能維持多久,所有的治療方法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副作用,我不也例外。
我體內的副作用,隻有我自己最為清楚。
兩個不知名陰魂的碎片記憶與我的記憶來回撕扯著,每當夜幕降臨都使我不得安寧,三個人的記憶隨意切換,讓人整個腦子都要炸掉,頭痛欲裂。
當然,這一點我並沒有告訴默或者通靈。
那晚之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恐懼、迷茫、殘忍。
在那個夢裏我經曆了幾個不同場景,並與靈魂的主人感同身受,仿佛我就是他們。
第一個畫麵很清晰,在一個廢棄廠房裏,昏黃的吊燈忽明忽滅,四處都是破舊的廢銅爛鐵,胡亂堆積著,我和一個長相黝黑的男人彎著腰,蹲在其中一堆爛鐵後麵。
我的手中握住一柄短刀,鋒利的刀刃不留神劃破了手指,鮮血沾染刀刃。
“媽的!”喉嚨略微蠕動,出聲怒罵道,是我自己親口說的,粗狂漢子的嗓音。
沒錯,是我體內靈魂的記憶。
旁邊的男人咧著嘴邪笑道:“等小美女過,先讓你爽一爽,說不定是個處,還能便宜著你。”
男子留著板寸頭,黑色皮夾克,深藍牛仔褲,皮膚黝黑,油光滿麵,嘿嘿一笑的時候露出一口惡黃發黑的牙齒,甚是惡心。
低頭一看自己,黑豬笑烏鴉,也幹淨不到哪裏去,一股子餿臭味,比地下水管裏爬出來的老鼠還惡心。
正思忖著,一個短發女孩神色匆忙跑進廠房裏,懷抱著什麼,還在瑟瑟發抖。
細看去,竟是淺棕色的貓,瘦得皮包骨,滴溜溜轉著一雙有神的貓眼。
貓一眼看到了我們,發出刺耳一聲叫。
女孩立馬意識到這裏還有其他人,緊張的四處張望。無奈我身邊這精蟲上腦的粗野家夥,一時間按捺不住,衝了出去,衝出去時還一把奪走了我手中的短刀。
“小姑娘,你從傍晚開始就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大爺陪你樂樂啊?今兒遇上爺我,一定讓你舒服。”說著,手握短刀步步逼近,直至將小姑娘逼到了牆角。
我也心急藏不住,走了出去。
看到有兩個壯實大漢時,女孩滿眼惶恐,腿一軟癱坐在了牆根處,小貓從懷裏跳出來,衝著我們齜牙尖叫。
我一把將貓提起來,它亮出鋒利尖爪,一把撓破了手腕,撓處幾條猩紅的血道子。
“媽的!”撓疼了,我收緊捏住它脖子的手,看它在空中奮力蹬腿。
我將它使勁往牆上一摔,它驚得往女孩身邊靠近,邊挪動邊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嚷得人心煩意亂的。
“別把警察招來了,解決了它。”我出聲命令道。
“脫,不脫我就用這把刀活剝了這貓的皮!”他肆意笑道。
女孩子驚得一把將貓抱進懷裏,微微顫抖著。
同伴一把將貓從那女孩子懷裏搶奪了過來,捏住貓的頭骨,將利刃紮進它的喉嚨,它發出最後一聲嘶啞的哀嚎,鮮血順著毛發流淌,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更殘忍是他緊握刀把將利刃順勢從貓的喉嚨處向下滑,整個將其解剖,殘忍至極。
那一瞬間,我想起李橫曾在警局說起幾十年前那樁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