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正午的陽光有點炙人,12點51分。
大碗茶鋪子裏人流稀少,這個時間點來喝茶的人畢竟在少數,小吃街裏卻擠滿了人。
方形複古木桌上‘三炮台’已然泡過三番了,小默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他沒有回應我,安靜的閉目養神,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我們接下來一定要去尋找那份絕密檔案的,它必然是連接著我們遭遇過所有靈異事件最為關鍵的線索,更何況我有點預感,李橫的處境不容樂觀,我們所剩的時間並不多。
顯而易見,初次見麵的深夜,他講的那個關於自身和詭異案件的故事撲朔迷離,我不知道小默是否全信,但當時我是毫無戒備的相信他的,正因為他是警察,亦是痛失自己妻子好女兒的案件受害者。
但從凶鬼陣中出來的時候,再到那所帶著活氣的鬼醫院,我開始不得不懷疑他的說辭,懷疑李橫對我們一定有所隱瞞。
我們如今要去那塊當年警局規劃地,那裏坐落在城郊,從市中心出發到東郊區至少需要3個小時左右,意味著我們必須盡快出發,那麼大的占地麵積我們需要在辦公樓群裏去尋找一棟樓的其中一間檔案室,在天黑之前!
如果拖延到天黑以後,恐怕難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此刻的我在這茶鋪子裏如坐針氈。
可小默太過冷靜,我不知道他究竟在等待些什麼。
這時,一個奇怪的人穿過門街擁擠的人潮,朝著我們這間清冷的茶鋪子走來。
為什麼說他奇怪呢?
盡管是秋末,但是大中午的,街上的人都身穿單薄的衛衣,唯獨他。
他穿著一身看上起十分厚重的軍大衣,腳下踩著那種踏雪的皮靴子,頭上緊緊包裹著毛絨圍巾,帶著一副墨鏡。
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畏寒的病症,以致於在這樣熱的天氣裏,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大粽子,太奇怪了。
他進來時,還還不顧忌的與我們同坐一桌。
“你來了。”小默閉著眼睛冷聲道。
“大人,您的懷疑是對的。”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們認識?
這人到底是誰?
正在我處於疑慮之中的時候,男子拉開了包裹在頭部的圍巾,僅僅一個小角,我看到了極其殘忍的東西。
在他的側臉上,附著一層甲殼樣的碎片,密密麻麻的黏在他的皮膚上,是不是還有小蟲子從一個碎片下爬出,嗖的一聲又鑽進了另一個碎片下,來來回回,所有的碎片下麵都鑽了好幾隻小蟲子,異常惡心。
“天呐……”
那瞬間,我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難以掩飾胃裏翻江倒海。
也許這隻是我所看到的冰山一角,其餘我沒看到的,都不敢想象是發生了什麼。
“你們交過手了?我們需要調查一個人,他叫吳飛,興許是一個關鍵的節點。”小默終於睜開了眼睛,隔著墨鏡與男子對望著。
“交過手了,好的。”男子淡淡點頭回答。
小默向我伸出一隻手:“眼鏡!”
我才意識到,電梯出來時小默給我戴上了他從不摘下的金絲邊框眼鏡,那時還不知道戴著這玩意兒有什麼作用,但是摘下的那一刻,我才恍然發現這眼鏡有種神奇的過濾作用。
我將眼鏡摘下的一瞬間,我斜對麵坐著的分明是趙醫生——趙洹,相貌精致,文質彬彬。
怎麼會?
我用力揉了揉眼鏡。
“趙醫生?”我驚呼道。
“你好,陶小姐,再次相見了。”他微笑著對我點頭示意。
我不敢相信,可是我戴著眼鏡看他的時候,他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一定是小默的眼鏡過濾了眼睛看到的一切。
“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趙洹微笑著說。
“你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從那所醫院出來的?”我著急的問。
“說來話長。”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細說。
小默擦了擦他的金絲邊框眼鏡,從容的戴上。
“讓我看看那你的狀況。”
小默朝趙洹打量了很久,眉頭微蹙,半響後端起桌上‘三炮台’輕抿了一口。
“你不能再跟著我們去那塊地了。”他淡然的說。
“大人,我可以的,這不算什麼。”
“不,你自己沒有聞到嗎?”
“什麼?”
“你身上有股遮不住的屍臭味,是那孕婦身上的?”
“沒錯,如您所料確實是陰生人身上的連命術,痊愈是需要時間了,我知道陶小姐已然拿到了玉懷,我想我應該是可以跟著你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