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水沛便真的去了。

棲行雲正坐了屋簷下,將截取的竹子按照用途分類,用炭筆描下各個的標記,到時候方便用鑿子鑿出洞來。

遲子魚則依靠著門,低著頭認真地縫著蓑衣。

二人都忙著手裏頭的活計,很少說話,但氣氛並不沉悶。

棲水沛卻覺得這一幕分外刺眼,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

“四哥,你怎麼還在搞這些?你真的會做竹床嗎?你成天隻會下地幹活的,就別拿咱家的竹子瞎搗鼓了,有搗鼓的時間還不如跟我二哥一樣躺床上睡大覺。

娘都說了,隻要你願意把竹子劈成柴禾燒了,她不會怪你擅自砍竹子的。”棲水沛走到棲行雲麵前勸說。

棲行雲才描完手裏的一根竹子,輕輕放下,又去換了另外一根繼續描。

並不答話。

棲水沛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跟死人說話一樣,真是丟臉!

“四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棲水沛提高了聲音。

“你四哥中午不就跟娘說清楚了嗎?這竹子就是用來做竹床的,你們要燒柴另外砍就是,打這些竹子的主意做什麼。

再說了,搗鼓竹子浪費的又不是你們的功夫,你有什麼好舍不得的。”遲子魚接話道。

棲水沛轉頭就挖她一眼:“多嘴什麼!”

遲子魚嗤笑:“你當我想搭理你!切!你就隻管和你四哥說,說一天都行,你看他會理你不!”

按著棲行雲寡言少語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跟不相幹的人說話的。

就算棲水沛是她妹妹又如何,還不照樣當空氣一樣的存在。

這一點遲子魚有足夠的信心把握。

棲水沛氣得跳腳,磨牙罵道,“你個長舌婦……”

遲子魚對棲水沛的謾罵不以為意。

不過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她才不跟她計較。

棲水沛也沒那麼多閑情逸致天天趕著和遲子魚吵架,便強迫自己消氣。

電光火石間,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別樣念頭。

突然心平氣和地開口問遲子魚道:“話說,四哥還沒說做竹床是為什麼呢?四嫂你們屋裏不是有一張床嗎?怎麼還不夠你和四哥兩個人睡了?”

說著,棲水沛心眼兒明亮地大步衝進屋子,想要一探究竟,遲子魚眼疾手快,伸手攔住。

“幹嘛!”

“我才想起來,我都好久沒來四哥這裏坐坐了,四嫂你還不歡迎我進屋坐坐噻。”棲水沛惡意地笑。

遲子魚哪裏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敷衍一笑道,“這是我和你四哥的屋子,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在我們這裏進進出出的,不方便,說出去也不好聽。”

“你的嘴巴子不往外說不就行了!”

說罷,臉一橫,棲水沛用力撥開遲子魚,打算硬闖,棲行雲卻突然從後頭出現,攔住她的去路。

“滾出去!”他厲聲道。

棲水沛把嘴一癟:“四哥~你不能這麼欺負妹妹我的,我就是來你屋裏看看你都不準了嗎?”

“不要我說第二遍。”他好看的眉頭緊皺。

棲水沛跺了下腳,乖乖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