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二哥”一把就將臉上的黑布扯下,露出一張英氣又滿是活力的年輕麵龐,向後一看,便頹然叫道:“哥,你怎麼拆我台啊?!”
便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從他身後第三排隊伍裏走了出來,雖是一身粗布衣衫,卻仍透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氣息,更沒和某人一般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蒙著麵。
那人走到打頭的人身旁,先是衝封晏舟拱手說了句“封王爺,好久不見”,就苦笑著看向他那不省心的弟弟,“何須我拆你的台?以封王爺與你我的熟撚和他識人的本領,別說阿越你還露著眼睛,怕是隻看背影,他也能將你認出來。”
那儒將說完,就從他弟弟手中拿過金錠,走到楚懷瑾的馬前,將金子遞向他說道:“方才聽封王爺稱小郎君‘懷瑾’,您可是當朝九殿下?在下乃是赫連超,家弟赫連越,他素來沒定性,愛玩笑,方才多有得罪,還望九殿下莫要怪罪,收下我們兄弟二人的這份賠禮。”
楚懷瑾剛才聽封晏舟說“赫連二哥”,就在心中有所猜測,現下聽對方自報了家門,便立刻下了馬,作揖後推辭道:“赫連長公子太過客氣,世子如此風趣,何談得罪與我?這金子還是請赫連公子收回去吧。”
莫怪楚懷瑾如此鄭重與客氣,誰讓這對兄弟不是別人,正是在前世,為守大寧江山而戰死沙場的西郡“赫連雙傑”。
皇子不得隨意出京,藩王無詔不可入京。楚懷瑾在上一世,還未曾與他二人謀麵,大寧便已痛失英魂。
他這是到了今生,才有幸與這對曾為國捐軀的英傑兄弟相逢,態度自然是十分的敬重與敬仰。
然而楚懷瑾的話剛說完,那赫連越卻已從他哥手中取回金錠,一把強塞入了他手中。
赫連越用大手拍了拍楚懷瑾的肩膀,笑道:“大侄子你別客氣了!我們和你封皇叔就跟親兄弟似的,以後你管我們也叫叔就行了。你封皇叔剛才也說了,這金子算是我們給你的見麵禮,你就拿去買酒喝吧。”
……不是,誰家十四歲的小郎君,有了錢就拿去酒喝?
而且五十兩黃金,統統買酒,還不得喝成酒精中毒啊?!
被拍得肩膀直發麻的楚懷瑾忍著疼,在心中琢磨:這位未來的撫西王、日後的英雄男兒,性格和他想得一點都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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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位鐵杆好友的性格,封大攝政王自然是了解的。
封晏舟翻身下馬走到楚懷瑾身旁,一邊為他揉著肩膀,一邊擰眉說:“哪來的皇叔與大侄子,皇子無令不得出京,怎會與我一同回南郡?懷瑾不過是恰好與宮中那位殿下同名罷了,阿越莫要亂講。”
封晏舟說完,又對楚懷瑾說道:“你這位赫連大哥,為人最是可靠,日後萬一出了差錯,懷瑾最先可向他求援。至於你這個赫連二哥嘛……”
封晏舟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點都不給好友麵子地照實說:“他不過是虛長你十歲,懷瑾在心中把他當個弟弟看待就對了。”
“封江遠,你……看槍!”赫連越說著,抬手提槍,就向封晏舟刺去。
封晏舟拔劍將他這一擊隔開,赫連越還要再刺,就被他哥從背後抱住給阻攔下了。
“阿越!”赫連超衝他搖了搖頭,又好言好語地安撫了一番,這才能跟封晏舟說起正事:“我們聽在京中的探子說,封王爺的幾位叔伯兄長,趁你遠在京中就舉兵反了。雖然我猜你必定早有打算,但阿越他擔心你府上是真的有事……”
“哪個擔心他?”還被他哥抱著的赫連越聽到一半,就大聲叫道,“我不過是怕南郡亂了,會連累咱們西郡!”
“好好好,怪我說錯了。”赫連超哭笑不得地衝封晏舟眨了眨眼,就改口說:“是我擔心封王爺你這真出了什麼差錯,所以就求著阿越陪著我,帶了稍許人馬守在這裏等你們。這些人是我與阿越的護衛,算不得西郡的兵卒,封王爺若是需要,便可先借你。”
封晏舟麵上露出些感動,衝他二人拱手作揖,“我府上並無大礙,借兵就不必了。不過還是多謝赫連兄惦記,也謝謝阿越你肯‘陪著’你兄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