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

在楚懷瑾喊完了那一嗓子以後,整個書房正院都徹底安靜了。

楚懷瑾自己是因為喉嚨實在難受,否則他還能再衝那個無情、殘酷、沒人性的封某人噴上幾句。

而站在書房外的侍衛們,則是傻了。

本來,就算鎮南王府上下再是令行禁止,封晏舟毫無預兆地突然下令,要把主持了四年中饋的“當家主母”給關到巍獄裏去,就已經足夠讓他們不知所措了,甚至都不敢馬上貿然上前去抓楚懷瑾。

結果現在,他們更從那一直住在王妃小院裏,他們王爺的小祖宗口中,聽到了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話……

就算是魏宏這樣的,封宴舟最親近、最信任的親衛統領,也忍不住一臉驚疑地用視線在書房裏的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

魏宏追隨了封晏舟快二十年,對他家主子的那點心思,不能說是一清二楚,但也算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所以在其他侍衛們心裏嘀咕“王爺與小祖宗居然真是那種關係”的時候,他卻是一邊努力保持著麵無表情的嚴肅狀態,一邊在瘋狂地從回憶裏翻找,封晏舟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得以一嚐所願的。

是前幾日,小祖宗在壽宴上喝醉了,主子抱著人回房的時候?

還是一年前,他領命帶著死侍潛去柔蘭國的那一個多月?

或者是……

然而,無論是哪一個時間點,魏宏都覺得不太像。

那當然不像了!

因為就算魏統領把腦汁都榨幹,他也不可能想得到,楚懷瑾所說的“一夜”,會是發生在已經被湮滅在時光倒流中的上一世。

雖然,其實,就算是在上一世,他也不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643

哦,也不能說是完全“湮滅”,至少,曾經是楚少帝的楚懷瑾還記得。

那曾經是封大攝政王的封晏舟,自然,更牢牢地記得。

644

楚懷瑾無言地怒目瞪了封晏舟許久,隻等著這人,或是到底念著“舊情”真給他個痛快,或是要罵他這個下藥強X的人不知羞恥還敢再提,然後把他押進巍獄裏,一輩子都不放出來。

然而楚懷瑾等到的,卻是封大攝政王先是不屑一笑,然後忽然驚愕地愣住了。

緊接著,這人的麵上便掛上了茫然與空白,在幾經變幻後,最終化成了一臉不可置信又手腳無措,還有幾分要喜極而泣的癲狂。

封晏舟幾大步就竄回了楚懷瑾的身邊,抓著他的手腕,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有些磕巴地問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要問他麵前的少年,是不是他的槐花仙,是不是竟然也還記得他們上一世的糾葛。

然而封晏舟此時太過激動,心中更是一片絕處逢生、還直入桃源的狂喜與混亂,他這個連曾經登基為帝時都不露喜怒的人,如今竟然連後麵的話都說不清了,來回重複了半天,都還卡在“是不是”這三個字上。

楚懷瑾看著封大攝政王這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明顯精神不太正常的反應,就不由又有點慫了。

但他看著麵前的人在那來回說著車軲轆話,幾次想要從對方手裏抽出自己的手都無果,是越聽越煩,越拽越惱火。

到最後,楚懷瑾幹脆就把心一橫,咽了幾口唾沫順了順嗓子,秉著人之將死再不噴就遲了的想法,用還有些沙啞地聲音,忍著疼,破口大罵了起來。

“老子楚懷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白睡了你丫的那個大傻/逼。封晏舟,你平日裏再清高又怎麼樣啊?!一杯藥酒下去,還不是像條狗一樣,壓在老子身上發/春!”

然後,那個什麼腥風血雨沒見識過的封大攝政王,居然,被他給噴哭了。

還不是默默地流下懺悔淚水的那種文雅哭法,而是,一把將他緊緊抱著,然後就跟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大聲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