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量子獸都來自於一個人類還尚且不能接觸的世界。就像普通人二次發育的青春期一樣, 擁有哨兵或向導基因的人,將在迎來青春期的同時, 也迎來自己的分化期,並與另一個世界的生物建立聯係。
在上上個世紀的時候,這種自帶精神體的人被大眾認定為具有攻擊性的異類, 哨兵的狂躁症、向導的結合熱症狀都被各個領域專家判斷為此類人種的基因缺陷。他們關押這群人,分離兩種症狀, 並在兩個人造星球的監獄上展開活體實驗:“如何讓這種人恢複成正常人類”。
當時的各種學說中,最受學術界認可與大眾支持的, 就是由當時的向導矯正中心的所長提出的“量子獸隔斷手術”。就如同曾經地球上某個學者提出的為了拯救精神病人的“額前葉切除手術”,這種手術試圖通過科學的手段, 強行將研究對象與他們身邊的動物進行分離。
在試圖殺死本質為精神體的量子獸未果後, 他們開始選擇對人類一方下手。強迫主人親手殺死量子獸、迫使量子獸之間展開廝殺、除去腦部部分神經等等,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被冠上了醫療研究的名號。其結果卻是:所有的手術結果全部失敗。
所有的人都知道,隻要進入了那兩個星球, 就再也不會活著走出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抱著希望,親手把家人送進去, 或是自己自願前往。
家中誕生了哨兵或向導孩子的家人, 甚至不願意再生第二個孩子;發現自己進入分化階段的青少年選擇自殺;逃離社會隱居的哨向夫妻被鄰居舉報而關押……在近四十年的日子裏, 因此而產生的悲劇數不勝數。整個帝國的新生兒出生率達到史上最低。
一直發展到當時還未成為聯邦領土的卡爾星係趁機發動了戰爭, 甚至一路連勝,隻差一個星係的距離就要打到埃特爾的時候,這種狀況才開始發生改變。
所有見證過卡爾星係人驍勇善戰的程度的人極其震驚地發現, 這個星係的戰士,全都是那些所謂的“異類”。不是那些剛過了分化期就被他們關進矯正所受折磨的虛弱囚犯。他們不餘遺力地展現了當發展到成熟期時,他們這群“異類”將成為什麼樣的存在。
他們的力量更強大、五官更敏銳、對武器機甲等的操作能力更強,仿佛天生就擁有普通人不可企及的異能,當契合度高的哨兵或向導結合後,狂躁症和結合熱也被極大程度地緩解。他們威風凜凜,仿佛神祗般出現在埃忒爾人的眼前,鄭重聲明:他們,才是進化史上普通人類的下一個階段。
隻可惜,埃特爾人的醒悟已經晚了近半個世紀。卡爾星係的人實際接管了整個聯邦,並以此為新的家園中心,建立皇室,並虛偽地將此後幾乎占領了整個宇宙的帝國,依舊冠名為“美好的聯邦”。
臭名昭著的矯正中心,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向後來的軍事化哨向學院轉變。
大眾對哨兵和向導的態度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當這個世紀,格萊尼斯從貧民窟裏被自己的父親帶回的時候,在他僅且三歲的人生觀裏,這個世界上最受尊敬的人就是哨兵與向導。他們占據聯邦一切上流世界的崗位,擁有最大的力量,掌握最多的權力,從身份上就已經高人一等。所有的普通人做夢都想成為他們。
小格萊尼斯滿懷希冀地參觀完了自己的新家,豔羨地看著父親與他身下的狼型量子獸,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以後也會成為像您一樣的哨兵嗎?”
“不。”他的父親看他的眼神,正符合他本身的地位——一個一夜風流的產物,一個沒有繼承權的私生子,“你的基因檢測報告出來了。”小格萊尼斯按捺不住期盼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指,“你和你的母親一模一樣。沒有丁點哨向基因,就是後代也幾乎沒有可能進行分化。”
小格萊尼斯無措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離開,沒有安慰、沒有多餘的眼神。曆史發展到如今,曾經的皇室早已被丞相架空,他的父親,這個世界上權力最盛的哨兵,已經敢當眾直喚皇帝的名字。
而他當然需要一個繼承人。
一個與他契合度極高的貴族向導為他產下的嫡長子,一個早已度過分化期,擁有了自己量子獸的完美繼承人——
小格萊尼斯坐在花園的板凳上,卷起的褲腳上沾滿泥巴,他擦了擦鼻子,手裏還舉著園丁剪。他豔羨地看著意氣風發地走過去的哥哥,衝花匠低聲說道:“我真想變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