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從天空劃過。棉花糖一般毛絨絨鬆軟軟的胖兔子, 顫顫巍巍地走了幾步，“啪嘰”, 從狼的背上一頭栽進了厚厚的雪地裏，僅剩的兩條後腿和尾巴在空中無力地抖動。
“噗……”
肖源轉頭看格萊尼斯，“你明明說這裏的量子獸隻是係統虛擬出來的。”
“是的。”格萊尼斯假作鎮定地點點頭, “隻能模仿出你的個性——在一定程度上。”
他的個性？肖源轉頭看那隻兔子：狼飛快地從雪裏把它刨了出來，一分鍾後, 它暈頭轉向地又一頭栽進了下一個雪坑裏。
……我選擇拒絕。
“之前你說的，帶回你的量子獸絕非容易是什麼意思？”肖源問他, “而且，為什麼你的量子獸可以離你這麼遠？”
“在我剛成為父親正式的繼承人的時候, 有一個人找到了我, 並希望得到我的資助。”
肖源微微一愣，他想到了之前鬆獅犬告訴他的，大家都以為格萊尼斯是一個什麼想讓哨兵和向導變成普通人的變態組織的幕後指使。他才不會相信這種猜測, “那個人向你承諾了什麼回報嗎？”
格萊尼斯看著前方，眼睛裏的光芒顯得黯淡，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承諾……讓我成為哨兵。”
“那後來怎麼會——”
“他改進了係統最多隻能模擬到30%的虛擬量子獸係統。在和他合作的過程中, 我在這個虛擬世界裏, 與虛擬量子獸的聯係達到了70%以上。”格萊尼斯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握住拳頭，又鬆開，“在年少的時候, 我總擅長把所有的不幸歸咎於我的身份之上。”
“失去母親——因為我是普通人。擁有尷尬的私生子身份——因為我沒有成為哨向的可能。叫父親為‘大人’、兄長為‘大人’、父親的妻子為‘大人’……我沒有改變的力量，沒有說出聲的勇氣，還偏執地以為隻要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就能擁有這些。”
“他對係統的改進讓我更進一步地意識到了成為一個哨兵的力量。我可以輕而易舉地粉碎一塊巨石，分辨十萬種不同的氣味，哪怕那些蹤影是三天前留下的星點。我讀完說明就能掌握一個飛行器的駕駛方法，看完教程就能使用武學大師的招式方法……與一個普通人的差距越大，我就越不滿足地想要在現實也擁有這樣的身份。”
“所以你同意了那個家夥的提案……可是你卻被欺騙了？”肖源提問。
格萊尼斯自嘲一笑，“真是糟糕的家夥，不是？”
肖源聳聳肩，“如果你是完美的家夥，我就不喜歡你了。”
格萊尼斯輕笑了一聲。
粉紅、金黃、淺紫雲朵與藍色的天幕構成燦爛的星河。密集的星辰呈拱形，仿若一條彩虹橫跨夜空。
格萊尼斯湛藍的眼睛被星光點亮，“直到‘狩獵季’發生前不久，我才意識到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這些家夥找到我，並非是想讓我成為多麼成功的哨向。而是扯出一麵大旗，仿佛要證明，就是攝政王這樣的位置，也能由普通人占據——就像上上個世紀以前。這個世界應該屬於普通人，哨兵和向導最好像過去一樣被單獨地關進人造星球被永遠地囚禁。”
“他們稱自己為‘清道夫’。”
肖源一點也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垃圾魚’才更適合他們吧？”
格萊尼斯沒忍住笑了一聲，“沒準就是這樣。”
“那現在他們還和你有關聯嗎？你已經是哨兵了。”肖源問。
“這個，”格萊尼斯挑眉，“他們大概會認為我背叛了組織吧。”格萊尼斯似乎一點兒也不把那些放在心上，“他們現在大概正在絞盡腦汁地要抓我到實驗室去，讓我和‘低級’的量子獸分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