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的向導殿下(30)(1 / 2)

“如果有機會的話, 你想恢複過去的身份嗎?”

這句話倒不是肖源問的。

當年那個男人,也是被國王他們認作組織頭目的人, 坐在虛擬網絡裏的一根椅子上。他或許極其擅長觀察人心。從一開始對國王不滿格萊尼斯父親的威嚴淩駕於自己,到格萊尼斯在父兄死後不甘心於再隻做普通人裏的優越者,他總是能看破這些渴望, 並適時提出讓人難以拒絕的要求。

這一次依舊。讓格萊尼斯能在沒有向導的情形下,依然能安全度過哨兵狂躁症的藥劑隻不過是附贈的小禮物。重頭戲在後頭:

“你過去所有擁有的財富、地位與尊嚴, 都能重新回到你的身邊,甚至遠勝於前。報仇也好、讓你的仇人們跪地求饒也好, 隻要你願意接受我的提議,一切都將送到你手中。”

“而作為回報, 我需要將自己的身體全部交由你們研究?”

“當然。不會有危及您生命的行為。這一點我們能充分保證。”男人道。

格萊尼斯在原地坐了很久。空蕩蕩的虛擬網絡裏, 連呼吸的聲音都因為安靜而變得鮮明。男人也不急著催他,深諳過之不及那一套。

“好。”良久,格萊尼斯說道, “你的人要按我的計劃行事,複仇成功後,我與我的量子獸都自願加入你的研究。”

男人露出毫不意外的笑容, 伸手與他握了握, “合作愉快。”

在格萊尼斯下線後,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 就是正趴在自己胸前睡覺的小草精。旁邊掉了一些衣服與擦拭的毛巾,看樣子是在照顧格萊尼斯的中途不小心變成了現在這個形態。或許是一直在擔心格萊尼斯第一次狂躁期是否平安度過,或許是這幾天沒有顧得上自己休息, 小草精在睡著的時候也發出了累極了的細微鼾聲,像一隻微微打著呼嚕的小貓似的。他沒有起身,依舊任由小草精繼續安睡,用手指輕柔地撫平了後者眉間的溝壑。

他一直沒有告訴肖源這個計劃。

但這並不是因為在他的心裏,那些複仇的執念如今依舊淩駕於一切情感之上,以至於讓他能做出一邊與肖源戀愛的假象,一邊暗中繼續籌謀叛亂的計劃。真相恰恰相反。

誠然,如果他始終都沒有見過肖源還好說,按照同樣的軌跡走下去,或許他現在已經在那個男人的誘惑裏迷失了心智,孤注一擲地投身入有去無回的複仇。但命運又似乎還沒有放棄他,在一次一次的折磨之後,它還是最終派來了一個黑色短發的男孩,在最後一個分叉口上帶領他走向另一條道路:

他的人生,不是隻剩下了頹然等死這一個選項。

因而,那個男人自以為成功的提議實則絲毫沒有打動他。格萊尼斯把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蓋在了小草精的背上。他接受的理由不過隻有一個,也依然是那一個:肖源。

前攝政王的人生裏,如今似乎已不再剩下什麼能讓戀人高興的東西。但好在他的戀人並不擅長偽裝自己的情緒,種種細節都能讓他意識到,前者渴望他複仇、渴望他拿回自己應有的地位。那麼,就這樣做吧。

在母親死去,父親的人還沒來貧民窟接他的時候,他就可能會死了。在哥哥死去的時候,他也本可能會被連帶。在父親重病之際,在重重親戚權貴的窺視之下,他曾有無數次從暗殺中死裏逃生。對於他而言,死亡從不是一個遙遠的話題,相反,它時刻相伴。

格萊尼斯躺在寢室的床上,窗外午後的陽光灑進來金色的光芒。房間裏很暖和,心髒上方,他這一生裏第一次喜歡的人正伴隨著他的心跳均勻地呼吸。

他知道即使自己告訴了肖源,後者也隻會全然地支持他的決定,仿佛自身的意願完全無須在意。但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在這一天,格萊尼斯接連做出第二個決定:把肖源對他的期望當做早已喪失了這個能力的自己,之後的期望。即使有很大的可能會死去也無妨。

回到此時此刻,格萊尼斯站在控製中心的人工智能主機麵前。之前剛與格萊尼斯從另一個人工智能那裏拿到的分離體大戰了一番的人工智能,盡管已經重新關上了控製室的門,聲音卻變得斷斷續續,反複道:“檢測到星球受到嚴重損害,判斷為不可逆損傷,已按規則第三條開始自毀進程,是否取消?”

格萊尼斯沒有說話。

人工智能再次詢問了兩遍,“……是否取消?未檢測到管理員聲音。自毀程序已開啟。”

在這個房間以外,正有不少這個星球上的人爭先恐後地趕過來,試圖提前阻止這個自動行為。而更多的人,正在與不斷蜂擁而來的聯邦軍作戰,還有一部分人,已經準備逃跑的事情了。這個程序本來隻是為了避免最壞事態下,他們那些研究資料與成果的泄露。但即使是製定者本人,也從未真正想過,事情會真的發展到這樣一種階段。

在格萊尼斯自願登上他們的飛行器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研究人員都興高采烈。他們早已對格萊尼斯那隻後期分化的狼虎視眈眈,連一些基礎的解剖計劃都已經被貼上這兩天的日程。但他們卻絕沒有想到,在徹查了格萊尼斯身上是否攜帶追蹤器之後,隨著格萊尼斯的前進,他們的位置依然首次暴露在了聯邦最大的軍||隊駐紮地眼前。而後者,正在為皇室的幾近全滅四處尋找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