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格萊尼斯日程上的首要事項自然是尋找到一艘新的船。
他先前擁有的那艘船, 當然一開始也不是屬於他的。當時他在招募船員的時候被招了進去,隻出海的當天就讓整艘船的主人變了個樣, 曾經的船長也算得上惡貫滿盈,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據其他海盜的猜測,是格萊尼斯把對方活吃了, 連骨頭都沒剩下。
但格萊尼斯最初選擇這艘船下手的原因非常簡單。
——過得非常之糙漢的海盜們,哪裏來能有一艘配得上格萊尼斯這種品味優秀、生活精致、萬般挑剔小仙男的船?更不用提, 上頭還有不少被原來的船長沒品位地鎖在倉庫裏蒙塵的新式家具與裝飾。
當初的船長一定不會想到,平白惹來死神的不是其他, 正是他得意的那艘從外國商隊裏奪來的新式船。
格萊尼斯這一次失去了這艘船的確頗有不愉快,但他畢竟“仗勢欺人”慣了, 這回醒來, 就打算回海盜街裏去“挑選”一艘合心意的。
原來的船長?聽慣格萊尼斯惡名的海盜們還有不敢乖乖上交的麼。原來的船員?除了老老實實地跟隨這個“惡霸”以外,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呢?大家都是要糊口的。
小草精如今變身成小草魚,變回人型的時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格萊尼斯就找了個舊酒瓶, 手指在瓶頸下方劃了一圈,就如同燒紅的烙鐵似的,把玻璃齊齊切割了下來。
他盛了半瓶海水, 在要轉移小草精的時候卻有些犯難起來。
要知道小草精現在這個模樣:魚尾粗粗胖胖, 和身材一樣嬌小得不行, 魚鱗還是金紅亮色的, 魚鰭縹緲如薄紗,不看上半身就是條正兒八經的小金魚,和海洋似乎沒點兒關係。
他伸手在小草精上方猶豫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沒挑選出一個恰當的部位,索性把瓶口傾斜地靠在水池邊的淺水處,道:“自己遊進來。”
小草精才吃了一塊豆子那麼大的烤兔肉,滿嘴油腥,兩隻小手也髒兮兮的,聽了格萊尼斯的話就想往裏頭鑽。
格萊尼斯伸手遮住瓶口,皺眉,“把手和嘴都洗幹淨了。”
小草精滿臉的“好麻煩”“算了算了”“你牛批聽你的”,不甘不願地洗了洗手,又捧了小丁點兒水在自己臉上搓了搓,看著像什麼“天啦嚕”的小海獺表情包似的。精致的巫師男孩非常看不過去他這麼糙的洗臉方式,建設了很久的心理工作,才伸手過去,用拇指給小草精徹底洗了個臉——後者的小胖臉還不夠他一節拇指大呢。
小草精嘴裏碎碎叨叨地遊進了瓶子裏,也聽不清到底在嘀咕些什麼,在就要把尾巴也放進瓶口的時候,還被格萊尼斯警告似的在嬌小翹圓的屁股上彈了一下,“說髒話?”
“我沒有!”小草精特別氣哼哼,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唯一的旁觀觀眾心情非常複雜:係統發現已經談了三個世界“草精生死戀”的宿主和目標,在這個世界裏的相處方式就好像叛逆期的小兒子和更年期老媽似的。
不,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_(:з」∠)_。
“我們要怎麼回那裏呀?”小草精的臨時“浴盆”被格萊尼斯拿在手裏,而後者正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林間地貌複雜的沼澤地。
當時肖源被那畸形人魚拉進了海裏,隻一墜入海中,就立馬變成了人魚的形貌,比現在強勁不知多少倍的魚尾就如同海浪似的,擁有龐大的拍擊力,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呢,那隻猙獰的人魚就被他一個甩尾砸到幾米遠的地方去了。
肖源雖然從小就是個傻大膽,但麵對這種暴力、可怖的人造生物還是有些發怵,生怕被報複了,連自己的形態都顧不得上研究,趕緊甩著尾巴逃走。
要是一開始就逃走了還好些,可偏生他都遊到戰場的邊緣了,係統就開始在他腦子裏瘋狂地播報警報:【目標麵臨生命危險!請宿主速趕往救援!】
嗨。就是這辣雞係統,搞得他還得滿不情願地遊回去,拯救一個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都隻有讓別人麵臨生命危險的份的壞蛋頭頭。等到他把格萊尼斯和海草分開時,人魚群也開始掃蕩戰場殘骸了。
肖源以人魚的形態待在海中時,能感知到較大範圍內的生物活動,木口一發現那群家夥正在一個個地殺死海中的幸存者時就慌了,隨機挑了個方向,像尾巴著火似的瘋狂逃了出去。等感到周圍的海水裏都安全了,才挑了個海島上去。因為是走的被海水貫通的暗道,所以老實說,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島嶼的陸地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