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精趴在瓶底上,一邊托著腮吐泡泡,一邊問格萊尼斯,“這是什麼地方呀?”
這座島上的樹木非常高大繁茂,以至於擋住了大部分照下來的陽光,在這以下的植物基本都活不下去,到處都是翻湧惡心泡沫的沼澤,和一層層時間各不相同的生物屍體,整個看起來既陰森又危險。
“迷瘴海域。”格萊尼斯說道。
或許是因為單說出這個名字還不夠直接,格萊尼斯撥開了這片森林盡頭的最後一從枯枝,露出了麵前陰沉而遍布砂礫的沙灘——或者說石灘。眼前的海洋和肖源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他甚至沒有看到多少海水。不管是海上、還是島嶼上,全都被一層古怪的霧氣濃濃遮蓋,就連空氣中仿佛都能看到那種如蛛網般的黏膩感,看得小草精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選了個好地方。”單從語氣上,基本是無法分辨這個男人到底是很不滿還是很滿意的。
小草精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我哪裏知道嘛。我就是看這片海裏沒有人魚。”
格萊尼斯沉默了一陣才道:“那麼,你應該也看到了不光是人魚,這片海域裏什麼活物也沒有?”
小草精這才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對、對哦……”
“為什麼會這樣?”這下他就有點慌慌的了,“我們來到什麼吃人的怪物島了嗎?”
格萊尼斯往下看了他一眼,依然是那張如麵具般的微笑臉,但小草精卻覺得這次他的眼睛裏好歹也有幾分笑意。
“這裏是……”
“怪物出生的地方。”
小草精張大了嘴,不由抱緊了自己的胖尾巴,聲音細弱,“那你能打敗嗎?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格萊尼斯抬腳往海邊走去,這回的聲音裏確確實實地帶上了幾分愉悅,“我啊。”他說道。
???
被成功耍弄了一番的小草精翻了個白眼,翻過身把白白胖胖的小肚腩朝上,看樣子是不打算理他了。
他不理人了,倒是另一方又按捺不住了,主動問他:“你不想知道我們要怎麼離開這裏?”
小草精懶洋洋的,稚嫩的聲音裏滿是小公舉般頤指氣使的得意,“你不是怪物嗎?肯定會飛的吧。”他揮了揮手,“不要飛太高哦。我有點恐高。”尤其是還沒有安全帶,坐的還是個髒兮兮的酒瓶子的時候。
並不能飛的格萊尼斯:“……”
他也不再逗小草精了,伸手往海中指了指,一聲巨物移動的聲音沉悶地從海中深處傳來。小草精跟煎魚翻麵似的又翻了個身,好奇地望著依舊被霧遮蔽的海麵。
隨著格萊尼斯手上仿佛緩慢上抬什麼物體的動作,那種“吱呀”的聲音更大了,直到幾分鍾後,哪怕海麵上大多都已被霧氣牢牢覆蓋,可依然能看到那個如鯨般突然鑽出來的龐然大物。
小草精瞪圓了眼睛。
格萊尼斯舉著他的瓶子,一邊往那艘明顯已經在海中被腐蝕了許多年的沉船處走去。
“等等!”小草精忙阻攔,“我們不是就要坐那個玩意進海裏吧?”這個自殺的方法不要太新穎啊!
格萊尼斯語氣淡定,“隻要有我在,哪怕是一片木板也能照樣回去。”
“那既然這裏有這麼多沉船,你為什麼還要專門跑回去搶別人的呀?”小草精困惑道,“反正不管什麼壞船你都能讓它們重新航行起來。”
格萊尼斯理直氣壯,“這些舊船、鏽船、老式船,又怎堪做我的船?”他的語氣裏第一次帶上了幾分惋惜,“之前我的那艘船上,放的可全是最時興的家具。”
小草精:“……”你這人真的很機車誒。
事實證明,擁有最牛批力量的男人,往往也擁有著最麻煩的怪癖。
肖源,一個為了師哥師姐的生命自願簽約奉獻的有誌青年,在來到異世界以前一直雄心壯誌,滿心想著要如何拯救那一位可憐的、有病的、弱勢的宿主。正是由於忘記了之前世界裏的所有感情,他此時此刻的吃驚才顯得特別得真實。
——這位非一般的仙男,就是落魄時得坐沉船,那也要選金幣最多、珠寶最閃、骷髏最標致的那一艘!
小草精:……公主病真的很麻煩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