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合上了書，重重地呼出了那口一直提著的濁氣。
和那對雙胞胎說的差不多。看來格萊尼斯的確並非這個世界自然演變出來的“龍”，而是在經曆過了那些流離失所的痛苦後，通過什麼手段變成了龍。也因為這個，引來了現在這群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四處尋找他、想要殺死他的亡命之徒。那隻山羊，或許也是其中的某種後果。
他想過這一個世界的難度會更大。畢竟現在想來，每一個世界都是一個逐步前進的時期。
如果第二個世界年幼的老爺在家園被燒毀的時候沒有肖源在身邊，或許就會變成第三個世界裏那個心存死誌、再無希望的“叛徒”哨兵；如果第三個世界的哨兵複仇成功卻沒有肖源的轉移注意，或許就會成為第四個世界裏冷酷無情的巫師海盜；如果第四個世界的船長大人始終沒有遇見一個能讓他在乎、打開心扉的肖源，或許，就成了現如今的世界裏，把自己變成了最終的，用一雙始終冰冷、毫無感情的獸瞳打量整個世界，與魔鬼為伍的惡龍。
但反過來說，這些世界裏的格萊尼斯，都是每一次迎來人生巨變時沒有遇見肖源時的結果。
到了現在，那個他現在還接觸不多的格萊尼斯的內心究竟成了什麼模樣，反倒是最讓肖源煩惱的地方。
在這裏，格萊尼斯獨自接受了從私生子到唯一繼承人的巨變，經曆過被強行奪走家園、甚至身份的仇恨，體會過與惡魔交易換來力量的快意，也最終迎來了要自食惡果的結局——可他定然，也不再在乎這些永生的、強大的力量了。
想到這裏，肖源看著眼前暗紅色的書皮，過了很久才問係統，“我還有幾次機會？”
“加上這一個世界，您還有兩個世界的機會能夠拯救目標。”係統道。
“……”又過了許久，自發現“隻要格萊尼斯愛上他，就會被找到、殺死”這個事實以來，一直眉頭緊鎖的肖源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神情。
“那麼，”他輕鬆、溫和地笑了起來，眉眼間卻比之剛開始做任務時堅毅百倍，“這個世界，我放棄了。”
“就算我接近他的話，他就會愛上我，就會被殺死，在這個世界裏，我也不想放任他繼續獨自地走下去，麵對越來越孤獨的深淵，迎來越來越不在乎的死亡。”
“我要去愛他，也要他愛我。”
係統難得遲疑了許久，“這並非明智的選擇。”它幹巴巴地勸阻，“隻剩下兩次機會。把所有的可能全部壓在最後一次之上的成功率極低。”
“我知道。”肖源道。
他淡淡地笑了起來。他模樣清秀，在眉眼舒緩的時候總是笑得讓看見的人也會不由放鬆下來。“可實際上，我既沒有多麼強大的力量，能為他抵擋住那柄殺人的刀，也沒有多麼高超的智慧，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計劃。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拯救他的力量。”
“你們選錯了人。但反過來，我也要感謝你們。”肖源輕聲道，“讓我有機會可以和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相愛，讓我可以為這樣美好的人努力、拚命、充滿希望。”
“如果最後我依然無法成功，那麼，我也隻能接受這樣一個結果。就像那時候被拋進海裏的時候，我也好，師哥師姐也好，其實早就知道這樣一天可能到來。實在到來了，我卻也無力改變——這件事也沒有辦法。任務失敗了，我會死去，師哥師姐們會死去，格萊尼斯或許也會喪失所有情感——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卻也是我不知道如何避免的結果。人類總是要接受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隻有在眼前，這短短的幾個月、幾年、幾個世界，我能抓住的、能拯救的，隻有一件事。”
“讓格萊尼斯，我喜歡的人，與我結過婚、宣過誓的人，不再一個人麵對他人生裏的那些無能為力。”
“拯救……是了，我最後，也隻能這樣拯救他的寂寞。”
“為了愛人所向披靡，這種偉大而美好的事我沒有辦法做到。但為了愛的人充滿勇氣、忍受痛楚與恐懼——我會一直這樣做的。直到最後。”
作者有話要說：*：《鵝媽媽童謠》
小源終於意識到現實是自己無力改變的啦
羅曼羅蘭：“世界上隻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還依然熱愛它。”
雖然由於大綱過於粗糙、第一次寫長篇等等問題，完全沒有寫出來本意，但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把肖源想成了這樣一個平凡卻又難以達成的小英雄。很難過這本自己在劇情和描寫上的把握太爛，希望下一本能稍微進步一點，非常感謝各位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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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感謝杌，我不要吃土，28042115天使們的地雷（西子捧心狀淚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