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因此改變任何對你的想法，好嗎？”他溫柔地揉了揉男人的頭發，就好像他還是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孩，成長在貧困卻和睦的市場附近。
格萊尼斯微微地點了點頭，手上用力，把他拉入了自己的懷裏，“抱歉。下次不會了。”
“下一次如果你不想再聽我這堆換湯不換藥的大道理了，就不要說話，直接給我哥擁抱就好。”肖源開玩笑道。
格萊尼斯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曾經顯得單薄的肩膀變得寬闊，足以把肖源反過來襯托得嬌小起來，“你不用改變任何事情。除了你以外，沒有別的人會和我說這些大道理。”
“不過，”他輕聲說道，“我會先按你說的建議來。”
肖源悶笑了兩聲，“那可真是令人期待。”
“好了。”肖源回到正事上來，搓了搓他的卷毛，“我們的新國王打算先做些什麼？”
格萊尼斯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改變了主意，“也許一個盛大的登基儀式？”
肖源想了想，卻沒有按照自己真正想的那樣勸阻，而是點了點頭，“你值得這樣。”
格萊尼斯看著他，一會兒又笑著搖搖頭，“我說笑的。”他轉向了王宮以外的方向，“這麼多幫助了我的的人，總值得足夠的回報。”
“更何況，”格萊尼斯看了一眼幾乎要占據所有幹淨的落腳地的狼藉，皺起了眉頭，“王宮也需要新的人手。”
“你會陪著我的，對吧？”他看向肖源。
“當然。”
——
或許在和肖源說的時候，格萊尼斯總有些愛開玩笑的壞習慣，但對於王國的大部分普通人來說，他也算得上一個難得英明的好國王。或許還是這個艱難的時期最需要的類型。隻是對於周邊的小國家而言，或許就不那樣令人擁護了。
擁有那樣一股強大的未知力量，就算在此憂患時期對其他小國家發動戰爭，也根本沒有輸的可能。準確來說，格萊尼斯是把國內饑荒的壓力轉移到了其他的國家，並且，借由剛剛即位的權勢，迫使了一大堆急於討好新君的貴族大大出血。
曾經擁護他一路進入首都的民眾們被提供了各種各樣優先選擇好工作的權利，出力最多的幾個更是被加封了爵位，晉升為了新王國的貴族。看起來這一切都欣欣向榮。
隻除了一批最重要的人。
那些海盜和罪犯。
肖源在王宮裏的生活原本輕鬆而又閑適。格萊尼斯從不是一個喜好奢侈條件的人，他也不是。作為如今王宮裏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來說，他們或許過得太過節儉而普通了。更別說，格萊尼斯似乎還有意於隱瞞肖源於一部分事情。後者自然也裝作若無其事，安於眼下現狀。
也就是說，肖源絕不是故意去找的地方，也絕非真心想要看見格萊尼斯隱瞞的真相。
隻是事情往往不盡人意。
肖源站在門口，想要轉身同樣偷偷地離開的時候，裏麵的一個人主動走了出來，露出了盡可能友善的假笑，“我知道您可能在想什麼，殿下。但事情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裏麵的人實際上是鄰國派來的間諜。”
雖然並不想主動地去找尋真相，但這也不意味著，他就希望被人當著麵拙劣的欺騙了。“你是說，鄰國當了十二年的海盜間諜？真是生活豐富。”
對方張了張嘴，“這個……”
“你們都下去。”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了過來。“交給我。”
待走廊重新變得安靜之後，肖源轉過身，看著格萊尼斯歎了一口氣，“你——”
“我知道。”格萊尼斯抿緊了唇，“我應該始終相信你。就算我做了……所有你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我也不會為了一群罪惡深重的海盜的死怪罪於你。誰會因為自己不認識的人去怪罪自己愛的人？”肖源說道，“我不是聖人，我是普通人。”
“也就是說，”格萊尼斯微微笑了起來，“你會因為我拋棄自己的道德準則？”
“……”肖源頓了頓，“有些事情，如果……有正當的原因的話。”他謹慎地說道。
格萊尼斯的笑意反而變得更深了。“如果不這麼說，也不是你了。”
“但隻是對我的話，”肖源為了補償似的趕緊說道，“那麼一切都——”
格萊尼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溫和一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