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尼斯突然停下了腳步，直直看著他，“你。”
肖源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知道這可能聽起來不可能。但是，”格萊尼斯急切地靠了過來，“我已經做過很多次試驗了。我能確保不會發生任何問題。”
“試驗？什麼試驗？”
格萊尼斯停止了動作，“關於……怎樣讓你留下來的咒術。”
肖源有些瞠目結舌，他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不。這樣做沒有意義。我會回來，隻是——”
“隻是中間再分離幾年！”格萊尼斯大聲道，“這一次又是幾年？五年？六年？我有多少個五年？”
肖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你和我最初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而我呢？”格萊尼斯咬了咬牙，“隻能在原地等待你偶爾幾個月的陪伴？誰又能保證這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你並不是隻需要我一個，格萊尼斯，”肖源努力地勸解道，“你會發現很多人都值得——”
“不。”格萊尼斯果決地道，“沒有別人。我不要很多人。我隻要一個人。”
他拉住肖源的手，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你說過，你會相信我、愛我。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隻需要……”他靠過來緩緩地抱住肖源，“你陪伴我更多一些、離開我更少一些，好嗎？”
肖源閉了閉眼睛，輕歎了一口氣，“隨你吧。”
看得出來格萊尼斯的確在這件事上花費的精力頗多了。這個房間裏從專業程度到舒適程度，顯然都不是短短幾日就能建立起來的。肖源按照他的要求躺在了唯一的那張床上。
“等一切結束，”在開始以前，他衝肖源狡黠地笑了起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你可能會一時接受不了，也可能會覺得反感，但答應我，至少要聽我說完。”
肖源愣了愣。他心裏有了一種過於熟悉、卻是如今最不願意相信的猜測，他故意沒有回應這句話，隻垂眸催促道，“快開始吧。”
格萊尼斯了然地勾起了唇，開始念起了一段極快而陌生的音節，就是有係統加持的肖源也無法明白其中的含義。但不管這是什麼，產生的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很快，一陣朦朧的光覆蓋上了肖源的身體。一股暖流包裹住了他，幾乎讓他昏昏欲睡。
但隨著時間過去，這股朦朧的白光卻突然像一顆雞蛋般，逐漸裂開了縫隙。且還在不斷擴大。
肖源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股暖流的匆匆流逝。這顯然不是一個成功的征兆。
“不不，這不可能。”格萊尼斯焦慮地讓咒術轉動地更快起來，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可置信，“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它不應該失敗的！”
肖源對結果已經有了預料，並且也感到了熟悉的、將要回到大殿的感覺。他輕輕地伸手觸摸上格萊尼斯的臉，“這不是你的問題。在我身上總是會有很多我自己也不清楚的變數。也許這個係…機製隻會允許我在關鍵的時候見到你。”
他看著自己慢慢變得透明的手，“我知道我保證過不再說雞湯了。但最後一句，就這一句，”他看著懊惱無比的格萊尼斯，安撫地笑道，“或許離別的意義正是為了告訴我們更加珍惜下一次的重逢。”
“如果你不能再回來了呢？”格萊尼斯用力咬著下嘴唇，“如果沒有重逢了呢？”
肖源微張開了雙唇，“那……”
“就換做我來找你。”格萊尼斯突然用力咬著牙說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花上多長時間，我一定會找到你。我再也不會允許分離。”
肖源拿偏執起來的他永遠沒辦法，隻能趁著最後的時間轉換話題，“你先前說要告訴我的——”他突然想起來之前那個不好的猜測，便再次緊張地閉上了嘴。
格萊尼斯像是被他提醒著也想了起來，他竭力握住肖源已經失去了實體的手，努力說道，“我——”
他的模樣徹底消失在肖源的視野之中。眼前，依然是那個冰冷的雕像。
不。肖源幾乎驚恐地低下了頭。
不要喜歡我。
他要親口告訴他、警告他。他站起來，往下一個雕像應該在的地方用力跑去——
“……怎麼會？”肖源怔愣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地麵。他之前急著觸摸雕像，卻沒有仔細觀察，在剛剛那個雕像之後的石柱之間，是沒有其餘的雕像的。這也就意味著，正如格萊尼斯害怕的那樣，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回去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