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大師的陰影(5)(3 / 3)

“像這樣詩友、酒友、道友,有的退隱,有的貶謫,有的受害,李白自己也有意離開,隻是時期有早遲罷了。

“然而李白的心境始終存在著矛盾。他一方麵明明知道朝廷不用他;但另一方麵他始終眷念著朝廷。他有《魯中送二從弟赴舉之西京》詩,一開首就有這樣的四句:

“魯客向西笑,君門若夢中;霜凋逐臣發,日憶明光宮。”(《李白與杜甫》,人民文學出版社1971年版第45頁)

我們是不是多多少少可以從這些話中一窺郭沫若晚年的心境?

即使眾口一詞認定郭沫若缺德無行,也不必一概否認其才其學其識,步海外別有用心者的後塵懷疑、抹殺他的一切學術成果。尤其是宣揚獨立人格者,更應該注意不要意氣用事,人雲亦雲,不加辨析地相信人言。郭沫若在1950年為《十批判書》寫的後記中,如此反擊別人的批判道:

“不邏輯竟到了這樣的地步!老實說,做學問的人是不能夠這樣的,一定要虛心,要把別人的著述先作適量的體會,從全麵來了解別人,然後才能進行批判。不懂就是不要假充內行,假充內行的結果,隻是表示自己的無知。單純的無知倒還可以救藥,隻要虛心地多讀書,改正一下頭腦,知識倒也會積蓄得起來的。假使在無知之中再加上敵愾,敵愾而且很強,巍巍乎儼然一個大權威那樣,是的,那才是‘很有問題’的!”(第506頁)

這話,簡直就像是對現在的“反思”者說的。在反思、批判郭沫若之前,不妨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已把郭沫若的著作先作了適量的體會,從全麵來了解郭沫若?還是隻不過意氣用事,“在無知之中再加上敵愾,敵愾而且很強”?

注:針對本文第二節的內容,複旦大學中文係傅傑後來曾撰文說,《〈十批判書〉與〈先秦諸子係年〉互校記》一文收入台灣一九九一年出版的《猶記風吹水上鱗》一書時均直書郭沫若、白壽彝之名,對《錢穆和考據學》一文的引文也準確無誤,隻是收入《錢穆與中國文化》時才由出版社做了刪改。至於餘英時本人是否事先同意這樣的刪改,傅文未提。如果是出版社擅動,則篡改引文誤導讀者的責任自然不由餘英時來負。這是一個小插曲,不涉及對《互校記》正文的批評,對本文的論證和結論都沒有影響。

1999年4月12日

餘英時篡改引文誣陷郭沫若的鐵證

餘英時在《〈十批判書〉與〈先秦諸子係年〉互校記》一文中,列舉了十二條郭沫若抄襲錢穆的“證據”,其中最後一條“呂不韋與秦始皇”,他認為是“最嚴重的抄襲”。這一條原引文甚長,這裏隻摘錄與問題有關的部分。餘氏對我這樣的摘錄一定是滿意的,因為這更可以突顯二書之間的“驚人的相似”。

餘氏摘錄的《十批判書》雲:“……明時的湯聘尹認為是‘戰國好事者為之’(《史稗》)……例如王世貞的《讀書後記》便有兩種說法。……”

餘氏摘錄的《先秦諸子係年》雲:“……王世貞讀書後記辨之曰……又明湯聘尹史稗辨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