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別渴望知道我對拿撒勒的耶穌的意見,我認為,他所留給我們的道德體係和宗教是這個世界見過的、似乎在未來也可預見的最好的一個;但是據我的理解,它經曆了各種各樣的錯訛,而且我跟當代英國的大多數不信教者一樣,懷疑耶穌的神性;雖然我對這個問題並不獨斷,也從未加以研究,而且在現在我預料不久就會有機會較輕鬆地知道事實真相(指即將死亡),我認為沒必要在這上麵忙碌了。”
在預知死亡將至時,他反而對基督教更為不屑一顧,從沒想過要臨終皈依、懺悔。
華盛頓、傑斐遜和林肯都擔任過總統。作為民選的政治領袖,他們不會公開自己與眾不同的信仰而招惹非議,在公開的場合有時也會說些迎合多數選民的話。因此,這三個人,經常被傳教士們當做虔誠的基督徒而大肆宣揚。
有一個流傳甚廣的故事說,在1777—1778年的冬天,華盛頓的部隊陷入困境時,華盛頓被發現跪在雪地上向上帝祈禱。美國郵政總署甚至在1928年發行了一枚郵票紀念這一“曆史事件”,而在此之前學者們已證明這個“曆史事件”是捏造出來的。當曆史學者告訴當時的郵政總監,這個故事是虛構的,郵政總監說他太忙了,無法去糾正曆史錯誤。至今我們仍然能聽到傳教士在傳播這個謠言。事實上,華盛頓生前雖然從未否認過基督教信仰,但也從未承認過基督教信仰。在他離職時,一些教士覺得從未見過華盛頓公開過其信仰,決定迫使他表明對基督教的態度,向他提交了一份谘詢,問及他對基督教的看法。華盛頓回答了所有的問題,唯獨不回答關於基督教的問題。傑斐遜記載此事時評論道:“老狐狸真夠狡猾的。”
種種跡象表明華盛頓不信基督教。作為一項社交活動,他偶爾也上教堂,但是能不去就不去,根據其日記記載,他平均一年隻去過六次教堂。據教堂教士的回憶,在別人跪下祈禱時,華盛頓都不為所動,從未見他跪下過。他去得最多的聖公會教堂有領聖餐的儀式,每當這個時候,華盛頓即離席退場,從未見他領過聖餐。在現存的幾千封華盛頓書信中,偶爾會見到他像一位自然神論者那樣提到“天意”(Providence),但是沒有一處提到耶穌基督。在他寫給年輕人、特別是他收養的孩子的教誨中,從未教導他們要上教堂、讀《聖經》、信耶穌或任何與宗教信仰有關的事。有一次他要找仆人,按當時的習俗,認為找基督徒仆人才可靠,而他給經紀人的指示卻是人能幹就行,“他們可以是穆斯林、猶太人或任何教派的基督徒,也可以是無神論者。”他臨終時隻有醫生在場,未請神職人員。在彌留之際,他自己把脈,平靜地說:“我並不怕死去。”就像古希臘的聖人一樣麵臨死亡,而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表示。華盛頓的朋友認為華盛頓是一名自然神論者,現在研究華盛頓的學者也一致這麼認為。
傑斐遜在就任總統之前和期間,也避免公開對基督教的不滿。但是他遠沒有像華盛頓那樣“狡猾”。在他競選總統時,受到的最大抨擊,就是不信神。在他當選後,當時一份基督教的主要刊物還在封麵上畫半降的美國國旗致哀。在退休後,傑斐遜才在一係列通信中,對基督教進行了抨擊。這些抨擊分散在他的著作中,不像潘恩,未引起一般人的注意,因此對他的身後名聲無礙。他對基督教的攻擊要比潘恩的溫和,但也並不留情麵。比如,在致Woods的信中,他說:
“我最近研究了世界上所有已知的迷信,並未發現我們的特定迷信(基督教)有何長處。它們全都一樣,都是建立在寓言和神話之上的。”
在1820年致W.Short的信中他說:
“不要誤以為我讚同他(耶穌)的所有教條。我是唯物主義者,他則站在唯靈主義那一方。他宣揚悔恨是贖罪的有效方式,我則要求用努力工作來抵罪。在其傳記作者(按:指福音書作者)所歸於他的言論和布道中,我發現了充滿美好想象、正確的道德和最可愛的仁慈的許多段落,但是我同樣發現了那麼多的無知,那麼多的荒唐,那麼多的虛假、蒙騙和欺詐,就像是宣布如此多的互相矛盾不可能來自於同一個人。因此我要把金子和渣滓分開,把耶穌複原為前者,而把後者歸於他的使徒們的愚蠢和欺詐。保羅就是這些騙子當中的佼佼者,耶穌教條的第一個敗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