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頓時如泄了氣皮球,她心智行事已和成人無異,竟讓自己產生了她竟已成年的錯覺,要不是突然感覺她腕骨細若麻杆,攬腰處身體平板纖瘦,自己真的、真的就要糟蹋一名尚未發育的未成年少女了,李清不禁感到一絲羞愧,心中的欲火也漸漸熄滅。
簾兒發現了他眼中的慚色,心驀然一鬆,頭輕輕靠在他胸前嫣然一笑道:“再說,我已經拜了義父,好歹也是個官家女兒,你也要好好努力,才配得上我。”
李清自然知道她是為鼓勵自己上進才這樣說,但臉卻故意板了下來,一拱手道:“既如此,小生配不上小姐,告辭了。”便開門要走,簾兒慌了神,一把扯住他哀聲道:“公子,你不要走!”
李清見她眼中的害怕流露無遺,竟隱隱生出晶瑩之意,突然意識到自己開玩笑過了頭,返身摟住她大笑道:“我能去哪裏?這裏有吃有喝有得睡,我才舍不得走呢!”
簾兒聽他這樣說,這才知道他隻是開個玩笑,心也放了下來,卻暗暗忖道:“這三年時間也太長了些,得想法子留住他的心才對。”她本是個極聰穎的女孩,心中自是明白,隻有與他共患難才會贏得他的尊重,當下一挽袖子,露出一段白藕般玉臂,拎起水桶和扁擔笑道:“明天摸獎還有一天,咱們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需要更努力才行,現在天已經黑了,抓緊時間幹吧!”
李清卻一把搶過水桶道:“你去榨果汁,我來擔水。”
第二天天未亮,兩人就已經到了城門口,塞了十幾文錢,看門的小兵便偷偷放他們進了城,不料摸彩的場地竟早等了幾十個性急的人,這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來一根冰棒吧!這等得心急,正好借冰棒壓壓火。”騾車還沒停穩,李清便衝那些性急的摸獎人喊了起來,這做生意得講早市早發,最好尚未開業就顧客盈門,這才是好兆頭。
說的也是,有些昨天吃過的,又想起那棒冰的香甜滋味,便忍不住從兜裏摸出一把錢來,撿出兩枚,朝柳樹下徑直走來。
“公子,我們現在就擺嗎?”簾兒見已經有幾人掏錢過來,急問李清道。
“不急,先賣幾根棒冰給他們。”李清一邊說,早將將裝錢的瓦甕取出,他最愛聽那銅錢叮當入甕的聲音。
“給我也來一根!”聲音異常耳熟,李清驀然回頭,來人青衣小帽、清瘦長須,正笑吟吟地望著他,不是鮮於仲通是誰。
“爹爹!”簾兒扔下手中的棒冰,驚喜地叫了起來,雖認她為女是老太爺的意思,但鮮於仲通卻喜簾兒清純正直,尤其這一聲‘爹爹’叫得他心花怒放,他輕輕拍拍她的頭對李清道:“我明日就要回成都了,這次來卻是為了簾兒。”
李清急將幾根冰棒發了出去,這才回頭笑笑道:“先生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卻見鮮於仲通的身後還跟著一女,她身材苗條而高挑,身著粉色紗羅,戴一頂竹鬥笠,看不見麵容,但李清卻覺得她依稀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我本不知道,便去我妹子家打聽一下,他們也不知,不料張祿卻說昨日在這裏見過你,還買過你的棒冰,所以趁日頭未出,我便過來看看,這不,正好看見你們。”
李清老臉卻微微一紅,想必張祿是昨天中午時來買的,那時人潮洶湧,他隻顧看錢,至於買者是誰,卻全然不管。
卻聽鮮於仲通繼續道:“你們雖剛起步,但切入點卻很好,很有生意頭腦,自然也會很辛苦,我怕簾兒身子薄,撐不住,便送個丫鬟來照顧她。”說完他回頭向戴竹笠的女孩招招手,“你過來!”
聽到丫鬟二個字,李清猛然醒悟,他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了,難怪這麼眼熟,果然,那女孩摘下竹笠,露出一張清甜的臉來,正是服侍過李清的小雨。
隻見小雨微微瞥了一眼李清,臉色立刻變得緋紅,眼睛裏異常慌亂,匆匆低頭上來,‘撲通!’給簾兒跪倒道:“婢子小雨參見小姐!”
“快起來!”簾兒趕緊將小雨拉起,見她模樣兒甜美,心中便喜歡幾分,雖然她也發現小雨看李清時有些異樣,但畢竟城府不深,她並沒有多想,隻覺自己又多個妹妹,拉住她的手問長問短,小雨也刻意迎承,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女在一起,片刻就變得親密無間,仿佛已相交多年,直看得李清目瞪口呆,暗呼緣分二字的神奇,但也無可奈何,自己又多了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