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楊國忠幹咳一聲,背著手慢慢地走了進來,緩緩問道:“你是何人派來,有什麼大事要急著見我!”
送信之人見楊國忠進屋,急忙過來施禮道:“小人姓馬,是潼關副將火撥歸仁的心腹,有大事要稟報相國。”
“火撥歸仁?” 楊國忠想了一下,猛然記起,他不就是哥舒翰的心腹之將嗎?‘他居然有大事稟報自己?”
楊國忠實在有些疑惑,他冷冷到望著信使,一言不發,信使急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了他,“我將將軍說,相國一看便知。”
楊國忠兩三下便拆了信封,抖開信箋便粗粗讀了一遍,漸漸地,他的眼中透出驚駭之意,確切地說這封信是一封告密信,說大將龐忠暗勸哥舒翰領軍進京誅殺楊國忠,以掌朝權,但哥舒翰卻說了一句:‘如此,我豈不成了安祿山第二了嗎?’
‘安祿山第二!’,哥舒翰果然有此意,楊國忠越想越害怕,他急將信疊起來收入懷中,命家人帶信使去休息,他自己卻不顧天色已晚,上了馬車便飛速向興慶宮馳去。
興慶宮,李隆基已經準備就寢,這幾日河東捷報頻傳,眼看攻克安祿山老巢已指日可待,平息安祿山之亂的日子已經快要到了,再加上今年關中小麥豐收,李清又從隴右送來數十萬石糧食,京中糧價頓跌,一場糧食危機也被化解了,接連的喜事使李隆基心情大好。
就在他剛要上龍床就寢之際,忽然有當值宦官來報,“楊相國有機密大事要稟報皇上。”
李隆基愣了一下,這麼晚來,他會有什麼大事?若是往常,他必然一揮手,‘明日再說!’
可最近這兩個月,楊國忠在籌集軍餉、平抑糧價方麵表現得倒可圈可點,令李隆基滿意,無形之中便對他重視起來。
李隆基想了一想便道:“先帶他到宮外等候!”他隨即披了一件便袍,便慢慢走了出去。
“陛下,大事不妙!哥舒翰有反意!” 楊國忠一見李隆基出來,便撲倒在地,急從懷中摸出告密信,顫抖著手遞給李隆基道:“陛下請看此信!”
楊國忠的話儼如一盆水當頭潑來,正睡眼惺忪的李隆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消,他一把奪過信,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心中卻慢慢放了下來,信中的要點就是‘安祿山第二’五個字,雖然說此話說得不妥,但一定要和楊國忠所說的反意聯係起來,卻有點牽強。
他瞥了一眼楊國忠,見他臉色盡灰,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他恐怕是害怕哥舒翰帶兵來殺他,才驚成這般模樣,他輕輕搖了搖頭道:“楊相國,哥舒翰不是拒絕了嗎?你又何必緊張?”
楊國忠見李隆基不為所動,急道:“陛下,我官兵在河東、河北大勝,安祿山又遣重軍去守衛相州,北撤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現在洛陽空虛,崔乾佑手中隻有數千人,哥舒翰手握三十萬大軍,卻不肯主動進攻,他是何企圖?”
說到此,楊國忠連聲冷笑,“我懷疑他是想拖延時間,將三十萬軍盡述掌握在自己手中,陛下,兵法雲:安不忘危。現在長安僅不到二萬禦林軍,一但他哥舒翰生出異心,我們拿什麼抵擋?陛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李隆基沉默了,楊國忠確實說得有幾分道理,現在正是進攻的大好良機,哥舒翰卻按兵不動,確實有些讓人奇怪。
他沉吟一下便問道:“那依相國之意,該如何處置此事?”
“陛下,臣認為若雙管齊下,應該可控製住哥舒翰,第一,臣推薦右威將軍杜乾運為兵馬副帥,他可補充邊令誠無軍權的弊端;第二,命哥舒翰即刻出兵,進攻崔乾佑,一但唐軍獲勝就要解除他的兵權,不給他過多時間慢慢控製軍隊。”
李隆基見楊國忠說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楚,不由欣慰地笑道:“相國今非昔比,說得不錯,朕應該好好注意一下哥舒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