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揚平日裏很少下令動刑,奴才好使喚就留在身邊,若是使喚的不順手,趕出去也就是了。
即便做了這麼多年的妃嬪,她終究還是信奉著人人平等的那一套。無故對下人動刑這種事,雯揚實在是做不出來。
但自從江南行宮之變,雯揚就已經知道了,有時候特殊時期,不得不用重刑。在江南行宮,尚且還有人敢直接在茶水之中下毒,如今入了宮,又有人敢在後宮之中噴灑火油,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好大的權勢。
若是不用刑,這些人竟然敢在後宮之中做出這等殺頭大罪,連這樣必死的決心都有,不用重刑,怎麼會說真話。
“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說真話的好,落在咱家手裏,你這張嘴就是用銅汁澆灌封上了,咱家都能把你這張嘴給撬開了。”太監尖細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響起的,都已經帶了幾分急切了。
“奴才們冤枉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柱子上原本應該漆桐油的,這桐油和火油,原本味道摻雜在一塊,奴才們也搞不明白,也許是弄錯了吧。”幾個磚瓦匠卻嘴硬的多,一邊顫顫巍巍的解釋,看似惶恐,一邊卻又極力想要撇清關係。
知道雯揚就坐在隔壁的密室裏靜聽,太監蘇全冷哼了一聲,“你打量咱家是個傻子呢?這桐油和火油你們都分不清,有什麼資格進宮來做活。既然不肯說實話,那就把那些火油全部給你們灌進去,到時候你們自然就認得了。”
雯揚隻是靜靜的盯著自己白皙細嫩的一雙手,她手指上戴著鎏金紅寶石鏤空的護甲,做的精美絕倫,此刻那鑲嵌在護甲上的紅寶石,紅的卻帶著幾分難言的妖異,像是一滴盈盈欲滴墜的血跡。
“不能叫他們真的把人給弄死了,主子要查的可是幕後真凶。”跟在一邊伺候的綠綺也是聽得心驚肉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低聲說道,“奴婢去叫他們停下吧。”
“再看看,慎刑司都是做慣了這種事的。他們既然知道本宮要查的是什麼,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將人弄死了。”雯揚卻搖了搖頭,示意靜觀其變。
這密室建的極巧妙,另一間室內說話的聲音十分清晰,仿佛就在耳邊,但是人在另一頭說話,卻是一點聲響都傳不出去的。
既然雯揚吩咐了,綠綺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等著,隻是神色卻依然帶著幾分緊張。
因為另一邊,隱隱可以聽見沉重的腳步和呼喝聲。那是幾個太監,真的抬了滿滿一大桶火油走了進來。蘇全大手一揮,便見一個太監抓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臉,雙手用力,強迫對方張開嘴來。
另一個太監用長柄的木勺子,直接舀了一勺黑褐色的火油,竟然真的就要直接這麼灌進去。
這火油乃是從山石之中挖出來的,一點就燃,十分的厲害。要是真的就這麼灌進去,隻怕整個人都要從五髒六腑裏開始燒起來,直燒成一把灰燼才能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