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冷暖(1 / 2)

弘曆看我熱得滿臉是汗,喚人拿了綿巾,自己倒孝子般在旁侍侯,我這一個時辰不能動,也隻能由著他。

其實我是心急,九哥如今還在寒禪行宮軟禁,沒有任何消息,玉蘭一死,十四那邊如何,我也不得而知,這次能否出宮,還是未知數,我怎麼能不急。

“十四嬸,我看這次皇阿瑪大約不會讓你出宮,宮裏頭嘴雜,皇阿瑪每日又愛呆在你這怡蘭宮,外頭關於你的傳聞,可是如同天書一般。”

“弘曆,你知道我定是要出去一趟的,一府子女人,總要有個安頓,大福晉這定走,大家更是沒了主心骨,我又擔心遙兒和薩娜。”我何嚐不知,這深宮禁足的日子,我真的快要瘋了。

弘曆微一思索才道,“我看這事我幫不上什麼手,晚間皇阿瑪過來,你同他商量商量。”

我點點頭,“嗯,你八叔那邊如何?”

“八叔如今倒還好,皇阿瑪如今大小事也依賴於他,對他也算信任,風頭也不在十三叔之下。”

我一笑,“這廉親王的名頭,可倒也當到了實處,你阿瑪怕也是沒法子,總要有石頭踩著過河的。”

弘曆低頭沒再回話,隻是手中的扇子倒是扇得我後背有些涼意。

“你九叔那邊有任何消息,一定報予我,我總歸是要見他一麵的。”

弘曆點點頭,走前倒還是勸慰我一句,“朝政上的事,萬望您還是莫和皇阿瑪爭執的好。”

“好,你去罷。”

下午如意過來同我繡了半下午的花,說著宮裏的大小事,無非封了哪個答應,哪個常在,人如何,家裏何人在朝為官。

她見我不上心,又昏昏欲睡,吩咐人好好侍侯後,則去找那拉氏聊天。

我這一覺睡得一直傍晚,也無人來喚我起身,身上的薄毯也傳來些涼意,我不敢受寒,剛起身,秋雨即為我披了件長袍,看看天色道,“側福晉,看來快要下雨了。”

我呼吸有些悶,“嗯,是場暴雨,倒無妨,來得快,去得也快,收拾東西我們進去吧。”

晚飯時分,我料想今個兒,雍正定是不過來了,讓秋雨開飯,才剛一開門,便叫道,“側福晉,那不是皇上嗎?怎麼冒著雨就過來了?”

我起身側頭一看,可不是麼,大門外的春草湖畔長廊裏,不是雍正是誰,他倒是料到我看到了,遠遠的望了我一眼。

“側福晉,這……”秋雨為難看了我一眼,我轉身回屋道,“給他送把傘去。”

自己則又坐到桌邊開始描貼,秋雨跺跺腳,無奈提傘往外奔去。

他進得屋來,果然黑頭黑臉,我想著還有事求他,於是扭了毛巾給他拭身上的雨水,那一同來的太監卻已經渾身如落湯雞了。

我心中暗想,知道這是場急雨,還趕著來,便不可怪我了。

“皇上,著涼了可不好,奴婢給您換套衣服。”

他臉朝我看著,我放妥毛巾回到桌麵逗肥鴿,它反倒朝雍正咕咕的叫。

我心想,他這是同誰賭的氣,於是不再理會,抓了把米,一顆一顆喂著肥鴿。

秋雨心驚膽顫替他換好衣服,喚人上了飯菜,擔心看了我一眼,又用眼神示意我別與他衝突後,便帶一幹宮女出了門。

“你府裏大福晉往生了,可知道?”

我拍拍手,坐到他對麵,替他剩了一碗湯,淡淡道,“是,宮裏頭都傳遍了,還說皇上您準備大辦。”

他輕鬆接過,慢慢喝了一口才道,“你倒沉得住氣。”

我嘲諷一笑,卻也不敢過份,“沉不沉得住氣,不重要。關鍵是皇上您一句話。”

他饒有興趣看我一眼,沒接我的話,反而夾了那道春筍給我,“吃吃看,剛運回京的,清脆爽口。”

“謝皇上。”

“聽曆兒說中午在你這兒吃了頓好的,朕不知道有沒有這口福?”他放下筷,碗裏的飯基本沒有動。

我心裏歎息一聲,起身拾了中午的小竹藍對他道,“皇上若愛吃,早喚人吩咐一聲即可,臣妾自當做好呈給皇上。”

“無妨,朕與你一道去。”

剛下過雨的路麵,特別的幹淨,細細清潤的雨絲從樹上葉上慢慢的滴落,那滿圓的鮮花更顯嬌嫩,他倒是會挑時候,中午我采摘時,花兒則有些無力,哪有如今這般的生鮮活氣。

他執意要提藍,又指著非要哪一朵花不可,踩滿半藍我手指頭都進了好幾根刺,鑽心的疼。

“罷了,你笨手笨腳的模樣,朕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最終還是秋雨去煮食調拌,他則拉我到燈前,拿出細針細細為我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