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逼迫(1 / 2)

他揉揉眉心,疲倦的倒下身,拾了條厚毯蓋在身上,沉沉道,“看時局發展吧,大阿哥到底不是那能穩得住江山的人,你若真為他好,就讓他收收心,別被一幫子不知所謂的臣子蠱惑了心,肆意妄為。”

我心驚道,“他可是又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

“這個往後再說,朕今日來,是讓你送送一個舊人。”

我一下煞白了臉,揪著手巾問道,“何時?”

“過幾日吧,已定成局,你當朕想低調處理也好,是想成全他一個心願也好,你願去便去。”

我長長籲了口氣,“自然是去的,這罪人由我做,對他來說,已算額外的聖恩。”

雍正似已睡過去,“嗯,酒菜已備好,朕會派人送你過去,你好自為之吧。”

“是,謝皇上。”

我今日還能平靜謝主隆恩,雍正三年一過,我可還能保持如今的心境,送八哥九哥?

十一月底,年羹堯已被起程送往杭州,今年京城已早早下起了初雪,稀稀落落的,北方一吹,便不見大半,爾後又微微的複來,我握著手站在宮牆梅樹下仰臉接著細雪,想象那半夜裏還燃著那微微的燭火,不知道何時一把風,便結束這讓人糾結的窘境,如今身在路途的,一路風光無限的年大將軍,是否也像這樣看著這一場細雪,等待著放晴。

我隱約記得,雍正三年底,他是死了,如今雍正還未傳來半分消息,此去杭州路途遙遠,這一蹉跎,是否能真滿足他最後一個心願?

我心神不寧的等待,憶敏已經白天讓寧靜帶回怡王府了,怡蘭宮裏寂靜萬分,我坐在靠窗的桌前冥想,不多時,有人來喚門,我心一喜,起身,小菊領來一個縮頭縮腦的太監,抖拌擻擻就朝我跪下了,我失望道“哪個主子派你來的。”

他搖搖頭,指指自己喉嚨,我眉頭一皺,心想這年頭啞吧真多,不過眉目裏我看著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

他從袖裏摸出一封信來,遞給我後,磕完頭靜靜轉身走了,我歎息一聲,攤開這還留有餘溫,並不嶄新的新。

看完即知道這小太監是誰了,以前在九哥身邊,見過幾回,那時還不是這樣,難道就為了一封信,特地閹了自己?

我將信燒了,看著它變成灰燼,呆坐在桌前就到半夜,何時手已經僵掉,與我身體脫節一樣。

人到疲倦之時,也忍不住掉了數滴眼淚,我撐到現在,已不為能見到十四,更加不是期待雍正真有一日,放棄皇位,與我遠遊。

如今局限日漸明朗,難不成,我留下,是為這幾個人送終的?

一直到如今,這些皇子,都還安然無恙,鎖的鎖,禁的禁,至少還有份想頭,我自問,我沒能力一個個還清舊債,雍正四年一過,我絕對不想看允祥和雍正陸續死去,那樣太殘忍。

比如同看自己淩遲還難受。

我當真不想變成一個老妖怪,孤獨寂寞的看著舊人,一個個逝去。

生與死,不過就是瞬間的事,我何嚐不想自私一回,在自己離去時,還留點念想。

當晚雍正還是來了,我正靠近暖爐,熱熱手準備上床休息。

他塞給我一塊令牌,嚴肅交待道,“此去,可知身上的重任?”

我點點頭,心中何嚐不知,如今年盡管是重犯,被賜死,但若他真有心反抗,縱然不能改變時局,至少,也能讓雍正頭痛一陣子。

“朕相信你。”

我捏著令牌跪下身,“皇上,保定別院看守嚴謹,九哥離京前身子已不利爽,唯恐現在已重病纏身,皇上這才剛起殺戮,除去一大患,可九哥他們早已無還手之力,何不放他一馬,不過就是多派些人嚴加看守,以策心安便是了。”

雍正掃了我一眼,安穩坐在塌上,低頭把玩著板指,淡淡道,“腦子裏又在妄想些什麼,朕都許久未曾想過這個人了。”

“皇上,臣妾隻是心中有這種隱憂,日不安睡。”

他見我許久跪地不起,皺眉道,“你這是與朕在談條件?”

我心道,你說是便是罷。

他思慮片刻,爽快道,“朕許了,這幾日派禦醫去一趟,入冬了給他進進補。”

我舒了口氣,也不待他指示,便起身,收妥令牌才道,“不知道何時出發?”

他拉我坐到他身側,仔細端詳,撫過我仍然黑亮的青絲,感歎道,“朕可真是舍不得啊,你說這身邊,來來去去那麼些人,怎麼偏個個都和你扯上關係,讓你左右不得安寧,朕縱然是皇上,也不能將他們一個個都鏟除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