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陸向北是真的不喜歡那些油啊膏的塗在身上的感覺,像是身上爬了鼻涕蟲。

但阮青偏偏打定了主意。

吃完飯,她還要求陸向北把手裏的繭割掉一層。

陸向北之前就答應過,不好反悔。

家裏的刀隻有一把,就是用來剝筍皮的菜刀。

用菜刀來削老繭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格外注意。

在開始之前,阮青把菜刀洗了好幾遍,還想用火烤一烤消毒,無奈家裏的煤油燈一燒全是煙,所以隻能作罷。

陸向北一手拿著刀,刀鋒對準了手心的厚繭。

阮青在一旁盯著,呼吸都放緩放輕:“你小心點。”

“知道。”

嘴裏這麼說,動作一點不慢,好像輕輕一下,刀背上就多出一塊死皮。

阮青捏起那塊死皮:“這麼厚!”

她讓陸向北放開刀,抓住他的手抬起來瞧,又用手摸。

手心原本鼓起的繭被削平了,底下的肉摸起來還是硬的,但沒之前那麼硬,好像套了層殼。

阮青用指甲刮了下,問他:“疼不疼?”

陸向北搖頭,於是手被鬆開,邊上的人讓他繼續,還囑咐:“你慢一點,別把手削到了。”

“不會。”

陸向北肯定地說,又是飛快的幾下,剩下的三駝繭也被去除。

左手的繭削掉,再換右手。

尋常人一般是左撇子或者右撇子,總有一隻手靈活地要高一些。

陸向北在這上麵顯得有些天賦異稟,他兩隻手的靈活度幾乎是一樣的,換哪一隻都可以。

手上的繭全削掉,他試著張握了下手,拿著刀準備繼續去剝筍皮。

阮青也沒閑著,她一雙手揉了倆小時,終於把上麵的蛤蜊油揉幹淨。於是帶著雙醃入味的手,去張婷芳家裏借口鍋,準備用來煮筍。

水用大火燒開,裏麵放一點鹽,把切好的筍倒進去,焯一會再撈出,放太陽底下曬。

因為筍太多,一兩鍋根本放不下,所以整個下午阮青都在廚房裏燒水。

焯好水的筍整齊碼在屋前,早一點曬的水分快幹了,最遲的兩鍋還在往下滴水。

阮青有點擔心後麵這些筍過一夜會發黴。

陸向北說沒事:“明天是個好天氣。”

“真的?”

“嗯。”

“你還會看天啊?”

“會一點。”

“怎麼看的?”

於是陸向北就說起來,有些是從別人那得知,有些是自己總結出的經驗。

阮青聽的興致勃勃。山裏無聊,也不通電,煤油燈亮度有限還一直冒黑煙,她也不願意點,所以這陣子基本天一黑就上床,都快習慣新的生物鍾了。

兩人並排並躺在床上,一個說一個聽。

漸漸的距離越來越近,也不知是誰主動,總之他們又貼到了一起。

今天是農曆十七,月亮接近滿圓,冰冷的月光通過窗戶擠進來,照得屋子裏仿佛點了燈一般。

說話的聲音不知不覺停止,床上的兩人彼此看著對方。

月光明亮,連眼睛裏的神色都清晰可辨。

阮青覺得自己的意誌力在太陽消失後也變得格外脆弱,她看著陸向北,總覺得心底蠢蠢欲動,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對方的唇上,想象著親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看著看著,阮青感覺到幹渴。

這種渴不是心裏火氣太旺,而是……真的缺水。

也難怪,她今天燒了一下午的火。

阮青舔了舔幹渴的唇,移開視線想下床。

手臂忽的被人抓住,有點緊。

陸向北問:“去哪?”

“想喝水。”

“我去倒。”

對方鬆開她的胳膊,翻身下床,先點了燈,再去外麵倒水。

阮青帶過來的水壺是家裏用舊了的,保溫性不是太好,傍晚打的開水,現在剛好能入口。

陸向北把搪瓷缸遞過來,阮青移到床邊上,就這他的手喝水,一口氣喝了大半。

她喝的有點著急,部分水順著唇角往下流。

陸向北見狀,趕忙伸手攔住。

他用拇指擦過嘴角,把那道水漬擦幹。

常年的鍛煉讓陸向北不止手心有繭,就連指腹也是粗糙的。

阮青的嘴角被她磨得有點癢,微微仰起頭,想抗議。

她剛喝了水,唇瓣豐潤欲滴,引人采擷。

於是陸向北也覺得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