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勒圖,露西的臉上就沒有了笑容。勒圖看到她,也總是躲避,似乎露西渾身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瘧疾並不是一種很快要命的病。對“吉原”部落來說,他們也有非常特殊的療法。勒圖都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種疾病。
不知道他從哪裏挖來一些泥土,紅色的泥土,他將泥土放在甕裏,加入水,攪拌一會兒,然後用一把生有白色小花的野草將其過濾一下,過濾之後稍微有些紅色的水,每人一碗,喝了下去。一天三次,一連三天,高燒、拉肚子的瘧疾居然慢慢好了!
我挺感謝勒圖的,我不知道他給我們吃的是什麼,但是,自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被瘧疾這種讓人痛苦的疾病折磨過了。每個人都是這樣。
身體逐漸恢複,體力又慢慢回到了身上。我在營地的周圍活動,有意地保持著同這一群原始人類的距離。
我發現,他們並不會阻止你活動,但會很友好地提醒你。對我們做的事情,他們抱有好奇心,卻又常常看著我們哈哈大笑,似乎從山下來的我們都是天生的滑稽小醜。
不光是我們在看他們,他們也在看我們。人之初的那種好奇,毫無相互加害的心。
事情發生變化的那天是一個下午。
我記得太陽已經落下了,被樹頭遮掩了。點點滴滴的散碎光線在樹葉之間透過來,還說明太陽沒有下到地平線以下。
這裏的地勢仍然很高,一路從斷崖下來,仍然沒有一處平坦的地方。在山裏,總是崎嶇坎坷不平的。
我說過,我們是被安置在他們住所的外圍。為什麼會這樣安排,我們不知道。就是見多識廣的李教授也不知道。
那天,營地中隻剩下我和露西,很奇怪的組合,我也這樣覺得。
本來馬臉仔也在,但是露西說生火用的木柴不夠了,支使他去撿些回來。出了營地之外,大約五百米的地方就是樹林,樹枝都是不那麼幹的,但油脂卻多,雖然濕乎乎的,卻也能點著。
我不願意跟她單獨在一起,跟她在一起總讓我覺得有些別扭,說不上來為什麼。
露西正在製作某種武器,我看不出來,她讓我幫忙。
馬臉仔很奇怪露西這樣的安排,眼神中流露出跟平時不一樣的光芒。但他沒有質疑露西對他的安排,出去了。
露西讓我敲打石塊。
那些石塊是露西挑揀回來的。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石頭,也熟知它們的性格。但從未見到露西這樣處理的:這種普通的黑色石頭,比兩個拳頭還要大,都被她丟在火裏燒。
柴火的溫度根本燒不紅石塊。露西告訴我,待十多分鍾後就把石塊從火裏扒拉出來,然後澆上涼水!
涼水遇到燒的滾燙的石塊立即滋啦響,變成白色的煙霧團,騰空而起。石塊受冷,也紛紛炸開,化成大大小小的石塊。
繼續澆水,繼續炸裂,直到溫度降低,再也沒有石塊炸開為止。
我撥弄著那些石塊,突然想到,在山下的時候,當地的山人也曾經使用地上這樣形狀的石頭刀片切割野豬的肉。
野豬肉很硬,但也架不住那種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