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身份地位固化的群體,最明顯的是被稱為杈二代的官員子弟。髙幹子弟借助父輩勢力經商的故事還在延續,但另一種官宦世襲的苗頭卻已經出現。在很多地方,一定級別的官員子女,無論所上的大學優劣,甚至在國內上不了大學,花錢送出國,拿了不知什麼來頭的國外文憑,回國之後進入仕途,在父輩的蔭庇下,就會官運亨通。在曆史上,官僚世襲或者變相世襲,是最糟的一種製度,比貴族封建製還要糟。貴族世襲製,至少貴族還會對自己所有的土地和人民負有責任。而世襲官僚製,土地和人民是國家的,官職和特權是自己的,就像托克維爾所說的大革命前的法國貴族那樣,既享有特權,又不負責任。顯然,這樣的權二代,最為人們所痛恨。

富二代、貧二代和權二代的問題,實際上改革進程中社會政治環境和製度的滯後要負很大的責任。但是,即便是改革的第一代人,對此也認識不足。以富一代為例,他們往往習慣於對於製度和法律的問題,通過與製度內的官員個人建立關係來解決。在轉型的某個階段,這種個人關係,甚至還可以給他們帶來某種特權,方便地分享國有資產的流失,便利地壓榨弱勢群體,不擔心有工會的幹預、罷工的威脅。在身份階層固化的過程中,富一代的民營企業家,往往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旦杈一代和權二代起來吞嗤和侵奪民營企業的時候,這些民營企業家往往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即使奔走呼號,也無法引起社會的同情。不考慮製度的變革和改進,隻熱衷借用腐敗的潤滑劑,通過建立個人關係牟取利益,這樣的短視勢必會付出代價。最大的代價是,富二代和杈二代被民眾視為一丘之貉,喪失了作為精英階層的威信和地位。

富一代事業的傳承問題,隻有靠現代企業經理人製度和資本社會化來解決。而這個製度的建立和完善,隻能靠市場進一步規範,政治和法律製度的進步,才有可能。否則就隻能守著家族企業的小攤子,一旦攤上不肖之子,家業就敗掉了。同樣,嚴重威脅社會穩定的貧二代問題,也是一個製度問題。存在貧富差距不要緊,如果社會製度不能保證窮小子經過奮鬥發跡,連一個都實現不了,那麼問題就大了。接代的貧困,就會產生巨大的絕望,最後的結果就是玉石俱焚。當然,可以預計,權二代如果普遍地接了班,那麼他們會比他們的父輩更加瘋狂地吞噬財富,尤其是吞噬已經成為大魚的富二代。而為了避免被吞噬,富二代則會跟古代富商那樣,積極進入仕途,把自己變成權二代。這樣的話,也許到了某個時候,社會會出現這樣的局麵:?一邊是少數人上人的權二代,占有壟斷所有的資源,一邊是貧窮傳代的貧二代,富二代極度萎縮,畸形的兩極分化。到了這個地步,社會離崩盤也就不遠了。

其實,盡管富二代、貧二代和杈二代勢同水火,但從長遠看,他們實際上是在一條船上。對他們利益最大化的選擇,是共同奮鬥,改進我們的環境和製度,使得這三種人可以相互轉換。隻要個人奮鬥、有才能,就能改變命運。社會才不會因周期的動蕩而財富盡毀,重演中國曆史一次次從頭開始的悲劇。

添加劑的信息不對稱

內地輸港雞蛋被査出三聚氰胺含量超標,掲開了內地飼料濫用添加劑的冰山一角。

事實上,內地食品生產濫用添加劑,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幾乎盡人皆知,但又無可奈何。可以預料,三聚氰胺(或者叫蛋白精)的生產,現在已經形成規模,肯定不止目前破獲的河北的那一個小廠子,按目前這種東西蔓延的深度和廣度,應存在一個相當大的生產和銷售網絡。

像三聚氰胺這種東西,畢竟屬於終端生產廠家所不太情願的一種添加劑。在實際的食品生產中,還存在著大量終端廠家樂見的添加劑,比如,豬牛飼料中的激素,某些有催眠作用的藥物,抗生藥,魚飼料中的抗生素、激素,甚至避孕藥,麵粉裏的增白劑,以及各種包裝得嚴嚴實實、華麗精美的即食食品……坊間傳聞,某些價值不菲的高檔食品,乃至某些大飯店,也存在這樣的添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