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驚傷皆因果(3 / 3)

忽聽得場上一陣驚天爆響,狂風頓時應聲而停,隻剩那飄然彌漫的煙沙還散在空中。眾人忙定睛望向台上,待看定罷,場下乾坤派眾弟子便高聲喝彩起來。原來是那陳武橋負手而立在風沙之中,而那蕭堂主則是連退數十步,單膝跪倒在地,右掌按住胸口,左手手背拭去嘴邊鮮血下頜的白須有些顫動,口中止不住的咳嗽。刀雪客與文南枝忙上前將蕭無痕攙扶起來。那陳武橋便走上前來,奸笑道:“十鬼堂兩鬼皆擺在我陳某人手下,這真是個值得流芳百世的江湖軼事呐!”說罷,大笑三聲,轉過身去方欲下台,卻忽覺胸口若大石壓住一般,煩悶不已,又覺咽喉被人扼住窒息一般,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腹內如有刀槍劍戟一通亂絞,五髒六腑如同火燒,經脈之間好似膨脹欲炸。那滿臉的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左手捂住小腹,右手按住胸口,喉頭一腥,便吐出數口血來。慘叫一聲,身子一軟便向前倒去。

乾坤派弟子霎時安靜下來,麵麵相覷。幾個品階稍高資曆較深的弟子忙衝上演武場去扶那陳武橋,連叫數聲護法,陳武橋皆閉眼不答。忙用手扒開陳武橋眼皮,又探鼻息脈象,確是未死不過脈象奇特且極其微弱。一弟子見大護法明明大勝,如今卻重傷不醒,自是氣不過。便扯出長刀指著蕭無痕三人,高聲怒斥道:“定是十鬼堂見我大護法大勝,便起了歹心,趁我陳護法不備,竟從背後施放暗器偷襲,以致我護法重傷不醒!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呸!還說什麼十鬼堂早已肅清門戶,真是江湖敗類,凡我江湖豪傑,人人得而誅之!”

“誅殺十鬼堂!”“誅殺十鬼堂!”“誅殺十鬼堂!”那弟子帶頭叫嚷起來,乾坤派其他弟子也一起叫嚷,其他各門各派自然自詡名門正派,對背後偷襲,施放暗器當然甚為不齒,便一齊叫喊,勢要剿滅十鬼堂,肅清江湖敗類。

刀雪客與文南枝本不是魯莽之輩,加之蕭無痕亦不發話,故而也不出言反駁。

“且慢——”楚雲山一掌拍在身旁茶幾之上,借由此力飛身而起,如乘禦清風,飄然來到演武場中央。衣袖一拂,左手背過身去,右手撫須,緩緩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此話語調不高,也頗為柔和,卻傳遍全場每一寸角落,傳到每個人耳中。眾人見楚雲山插手,便各自平息,等待楚雲山給出一個滿意的交待。楚雲山蹲下身來,替那陳武橋把脈,許久之後方才起身,又思索良久,眼神在雙方身上輪轉。“楚門主,蕭無痕卑鄙偷襲,還望楚門主給我們一個交待,誅殺十鬼堂,替陳護法報仇!”為首的弟子憤憤道。

“不,陳護法並非為暗器所傷。”楚雲山撫須說道,“況且老夫在高台之上,雖聽不見場上言語,卻對場上一招一式,一來一往,皆看在眼中。倘若是蕭堂主釋放暗器傷人,休說你們要誅殺十鬼堂,便是老夫,也早已出手阻止。方才老夫替陳護法把脈之時,隻覺脈象微弱阻塞,體內真氣不穩,內力糾纏,連老夫也不能盡說其中緣由。”

“可是......”那弟子似還有話說,卻被楚雲山打斷:“怎麼?你不肯相信老夫?”楚雲山瞥去一眼,那弟子目光相對,便覺腿軟,自然不敢冒犯楚雲山,便連聲諾諾,施禮完畢將陳武橋帶下場去。

楚雲山見乾坤派弟子盡皆下場,帶著四位重傷的護法回廂房去了,便轉過身來,看向蕭無痕三人。三人施禮,蕭無痕謝道:“多謝楚門主解圍。”“不必了。”楚雲山出手攔住蕭無痕施禮,“蕭兄何必如此多禮。老夫不過是秉公處事,那陳武橋確不是蕭堂主所傷。若是蕭堂主真的施放暗器傷人,那楚某也愛莫能助了。”“雖說如此,我等還是要多謝楚門主。”刀雪客替蕭無痕謝道。楚雲山對這十鬼堂第一刀客倒頗有些興趣:“雪公子的刀法,自何處而學?莫不是蕭堂主所教麼?”蕭無痕與刀雪客聞言臉色大變,刀雪客卻趕緊調整過來,不動聲色,十分謹慎警惕地淡淡道到:“乃無師自通。”

楚雲山聞言撫恤笑道:“聽小女說,雪公子年輕有為,刀法精妙,曾一刀接下小女的飛花殘葉祭一劍,原來是無師自通。雪公子真是武學奇才啊。老夫有此一問,實在唐突了,還望雪公子見諒。”“楚門主客氣了。”刀雪客深覺此時不便多談,“令愛的飛花殘葉祭一劍比在下技高一籌,在下自愧不如,自從接下那一劍之後調養了許久才恢複過來,真不愧是一劍女俠。蕭堂主有傷在身,實在不便多談,我等告退了。”說罷又施禮告退,與文南枝一同將蕭無痕扶下了演武場。